晴兒滿是驚訝,江城哥為什麼說東邊卻真往那跑!豈不是……
驚魂未定,隻見十幾個頭戴方巾,手拿大刀的赤條大漢疾馳而來,轉瞬已經到跟前。慌忙中晴兒將包袱迅速躲到背後,盯著大漢不敢說話。
趕來大漢一個個累得氣喘籲籲,都趁著閑暇時間喘氣,誰都沒關注一個小丫頭和不起眼的包袱。這讓晴兒倒是稍微心安了些。
心剛平靜些,大漢“噌”的一下抬起頭來,一道占據半張臉的疤痕映入眼簾。大漢滿臉戾氣盯著晴兒,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小丫頭,剛才受傷的男子往哪跑了。”
“西,不,東邊,東邊!”被驚的晴兒有些手足無措,說話都結巴了,竟不知說錯了話。可想要改口,也改不成了。
領頭大漢相信晴兒不敢造假,俯下身在竹樓翻來翻去挑出個一水靈靈的大鴨梨,二話不說張口便吃,還轉身指指點點“嗯,不錯,很甜。你們也嚐嚐。”
小廝們也不客氣,嘩嘩嘩就將竹簍洗劫而空,一個不剩。這群人狼狽成這樣,顯然江城讓他們吃了不少苦口。
“東邊?應該沒錯。西邊是城門,有重兵把守。就算沒受傷,想混出城去也是癡人說夢。而西邊是小河渡。借助潯江逃脫,倒是不錯的選擇。哼,這小子還有些機靈。不過遇到的是爺爺我。走,快跟上。”
時間耽誤不得。大漢招手間,小廝們著急忙慌跟上腳步,手中大刀劈裏啪啦響不停,有一股勢在必得的氣勢。
然而才走出十丈開外,大漢精光一閃雙足一頓,不知是出了何事竟回頭寒光四掃,最終落在晴兒邊上。而晴兒這才發現還有一個小廝在她這邊。自己在自己身上掏掏攘攘,不知找什麼。
這一幕讓爭分奪秒的大漢暴跳如雷,破口大罵“混蛋,這種姑娘萬花樓多的是,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快走。要是抓不住人……”
“不,不,不是,老,老,老,老大,我,我我們還沒,給,給,給,錢,錢呢!”幹瘦小廝又荒又怕,結結巴巴半天才說完,讓人都替他捏把汗。
剛才晴兒還以為小廝長虱子,現在才明白過了。這讓小廝在她心中形象可愛起來。
而氣急敗壞的大漢哪有心思品量小廝性格,當即嗖嗖幾個縱身,鬼魅一般就到了小廝跟前“啪”一巴掌將小廝抽倒在地,悻悻說道:“給,給,給你 媽個頭啊,爺我吃東西,還,還用給,給,給錢嗎?”
也不知道大漢本就結巴,還是被小廝氣得不行,竟也結巴起來。晴兒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見狀不對,才連忙屏住。
大漢尬尷得緊,醜陋的臉,皮笑肉不笑的顫抖著。晴兒還以為他良心發現,要陪梨錢呢。大跌眼鏡的是他不僅沒付錢,氣急敗壞下一腳踢飛竹簍就甩手離去。後麵的一群小廝見狀紛紛跟了上去,不時就消失也深夜裏。
幽暗的街道上,江城已經逃出兩裏地。見沒人追來,他也抽了幾個眨眼的功夫休息。
追他的大漢無一不是頂尖好手,個個都身手了得、獨當一麵。在江皇賭坊,要不是他們糾纏,他不會身負重傷,此刻不知在何處逍遙自在了。這群狗腿子,他是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立馬將他們薄皮抽筋。
不過他還是很理智。這群走狗在他沒受傷前都不是對手,現在更不可能有勝算。為今之計是想個逃脫之法,擺脫他們的追擊。
他邊跑邊觀察著地形,尋找著好的藏身地。
失望的是城東路寬闊平坦,除了手臂粗細的小樹,沒有任何遮掩之地。夜又太深,住戶已關門閉戶。深夜登堂入室。要是一個不小心被當成盜賊抓了,正如狗腿之意。眼看別無他法,一向冷靜的江城也慌了起來。
誰不留念大千世界,何況是這個年方十八的少年。但是他得罪的江家,哪會給他偷生機會。恐怕整個江城,都已經被封鎖了。這一刻,他真的有投河自盡的衝動。
“投河自盡”江城喃喃自語,似乎有了想法。看著洶湧的潯江水,他終於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向江邊飛奔而去,一個縱身……
次日,豔陽高掛當空,棲鳳樓的大門,破天荒的在正午開了門。在不夜城白日打開門做生意,接待鬼嗎?何況鬼還怕光呢。
不過放眼望去,不僅棲鳳樓一家,整個城西店鋪騷動了,一個接一個都發狂般開了大門。奇怪了?難道他們怕店裏東西發黴,想拿出來曬曬?但隻是曬東西,沒必要掌櫃、小廝、甚至連廚子都全出來,還一個個都打了雞血般紅光滿麵吧!
真正的原因,是一個月前城中來了隊人馬。這隊人,車是鑲金鍍銀的雲錦蓋頂棚車,馬是赤血流鬃的桀驁俊馬。人是膚雪肌玉的靈氣人兒,兵士雄壯神武的威嚴之師。一看就是極富權貴之人。好像是江家遠親。今日正午時分,他們將啟程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