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驚變(1 / 2)

一夜雷雨過去,翻滾的黑雲仿佛散去了全部的能量,變成了灰白的顏色。

清晨,淅淅瀝瀝的小雨飄灑著,淡淡的薄霧飄散在林間,晶瑩的雨滴從路旁的樹葉上滑下,滴落到泥濘的路上。

細微的晨風飄過,夾雜著濕潤的泥土的芬芳,恬淡的青草香味彌漫,添了一抹清新的味道。

在一片漆黑的廢墟裏,殘垣斷壁下,玄曄呆呆的跪著,眼睛早已失去平日裏的神采,身上的衣物也早已濕透,細碎的雨滴輕輕拍打在他的臉畔,順著臉頰滑下,流入衣領,蒼白的臉色不帶丁點血色,身下的泥濘將他白色的錦袍染成了土黃的顏色。

在玄曄的身後,明鈺心麵色蒼白,靜靜的站在細雨中,白色的衣裙一樣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說不出的冰涼,一如她此時的心緒,冷冽而又冰寒。

更遠一些,一塊斷壁前,冷傲月同樣站在雨中,眼睛看著玄曄的背影,木然的眼神裏含著細微的憤怒,抱著心愛的古琴,一動不動,仿佛木偶一般。

玄曄為了解答心中的疑問,再次回到清河村,隻是當他趕到的時候,整個清河村已然化作了一片廢墟。

昔日祥和的村子被人一把火燒了個精光,村人的屍體有的被燒焦了,有的則被扔入了從村中流過的那條小溪裏,全村三十戶人家,每一家的房屋都化為了殘垣斷壁。

在玄家廢墟裏,玄燁一跪就是三天三夜,隨行兩女的話,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玄曄怎麼也想不到,半月前的那一次相聚竟成了永訣,猶記得在那一場筵席中,村人一個個起來向自己敬酒的情景,小小的村裏,人本來就不多,鄉裏鄉親的,幾乎每一個人都曾照顧過玄曄,每一張麵孔都是那麼的熟悉。

玄曄整個的童年,都是在這個村子中度過的,小時候的玄曄很是調皮,常常帶著村中的孩子滿山去跑,在山間的小溪裏衝涼,學著大人去打獵,追著滿山的豺狼虎豹,嚇得村人專門為他們一群孩子組織了一個護衛隊。

村子裏的大叔們出去打獵,都會把最肥美的獵物送到自己家裏,偶爾還會給自己帶來深山裏的果子。

村裏的每一戶人家,玄曄都去住宿過,在小夥伴家蹭吃蹭喝的事,他從來沒有少做,每一次闖了禍之後,村中的叔叔嬸子都會維護他,幫他躲過老祖的責罰。

他常常會玩著玩著就忘了吃飯,每當那時,母親就會挨家挨戶的去詢問,在村中喊著自己的名字,呼喚自己回家吃飯。

每一次自己賴床不起的時候,母親都會喊上一句:“小懶蟲,該起床了,太陽都照到屁股了。”

每一次自己練功偷懶,被老祖責罰的時候,母親就會心疼得落淚,抱著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淚。

嚴厲的父親,雖然對自己從來不假以辭色,可每當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個出現的總是父親的麵孔,每一次自己犯錯的時候,總是父親最會顧及自己的麵子。

玄曄多想回到過去,再看一眼村中的鄉親,再讓母親喊自己起床,再和小夥伴們爬山,追逐山豬野豹。

自己離開才半個月,再次回來,家沒有了,村子也沒了,所有人都死了。

玄曄不知道是否有人逃了出去,更沒有去清點鄉親的屍體,突入其來的變故,已經掏空了他全部的身心。

或許生命原本就是如此脆弱,誰也無法計算,明天到底是怎樣的,隻是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痛,樸實的鄉親犯了什麼罪,老天要如此不公,懲處於他們。

當玄曄從村頭一路狂奔,看到那一塊塊被燒得焦黑的土地,看到那四散丟棄著的,死狀各異的村人的屍體,看到那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麻木了,靈魂仿佛瞬間被抽空而去,眼前隻剩下一片空白。

深深的顫栗襲遍全身,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麻木感和疼痛感瞬間湧遍全身,更多的是沒由來的深深的恨意。

細密的雨滴拍打在明鈺心的臉上,眼看著玄曄一跪就是三天,眼看著那原本總愛帶著溫和笑意的麵容一點點變得蒼白,變得僵硬,她的心也跟著一點點變得冰冷。

玄曄已經失去了方寸,但她沒有,在看到那一幕幕慘象的時候,她就用了秘術,將死去的村人看到的場景做了還原。

明鈺心沒有想到的是,對村人揮起屠刀的是修仙者,她實在想不明白,修仙者為什麼會對凡俗的村人動手,還原的畫麵中,幾位裹著黑袍的神秘人物破空出現,似乎在向村人詢問著什麼,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就打了起來,村人一個個死去,村中的房屋也被一把火焚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