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壓到菊花水中,琥珀色的水慢慢的開始向碧色轉變,菊花的淡雅混合著槐葉的清香,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深吸了好幾口氣。在夏天的酷暑裏,這樣的氣味真是一種享受。
關掉火,將碧色的汁水分裝到了幾個透明的碗裏,放入冰箱的冷凍室。靜待了十來分鍾後打開冰箱門,發現裏麵的汁水果然已經泛著微微的泛涼了。
阿婠趕緊將幾碗汁水倒進了兩個暖水瓶,想了想,又拿調料調了一小杯醋汁,然後提著暖水瓶又急匆匆的朝胡媽媽的麵攤跑去。
這一來一回,足足花了大幾十分鍾,胡媽的小攤前下班的人流也明顯密集了起來,可是胡媽的小攤依舊乏人問津,她臉上焦急的神色也越來越濃。
阿婠氣喘籲籲的提著兩個暖水瓶吸引了她的注意,但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阿婠就擠開了她,將其中一個暖水壺裏的綠色液體倒了將近一半進她麵前揉成窩狀的大麵團裏,然後又往裏麵加了幾大把麵粉。
胡媽肺都要氣炸了,她知道女兒在廚藝方麵很有天賦,平時做出的一些小食確實美味非常。但孩子的小打小鬧是一碼事,麵攤是自己一家的生計,這是完全不一樣的。
胡媽剛準備喝止女兒,好好收拾她一頓,卻在猛然一低頭間看見了阿婠正在揉麵時認真嚴肅的眼神,然後她突然忘記了自己本來準備做什麼。
白色的大麵團在阿婠的手下逐漸染上了沁人心脾的綠色,不過她畢竟年紀小,身板沒長開,力氣不足,因此看起來格外的吃力。胡媽媽看著就心軟了,她覺得,女兒這幾年看起來懂事多了,或許她隻是想幫自己而已,自己也應該多信任這孩子一點啊。
於是胡媽歎了口氣,拍拍阿婠的頭,說道:“一邊去吧,揉麵媽媽來。”
阿婠愣了愣,然後咧開嘴無聲的笑了。她乖巧的讓出了揉麵的位置,走到一邊溫著澆頭的爐子旁,揭開了蓋子。
一股鱸魚肉獨特的鮮味撲鼻而來。
鱸魚肉肥嫩而刺少,若是燒製隻需在基礎的調料上加上那麼一點點調製的醋汁,那淡淡的酸味就能最大程度上引發鱸魚的鮮甜,最原始的滋味其實往往是最讓人欲罷不能的。
阿婠講自己在家裏調製好的那一小杯醋汁倒了進去,然後拿起大勺慢慢的順時針攪拌起來,然後約莫幾分鍾後關掉了爐火。自己在調製醋汁的時候還稍微加入了一點點薑汁,既不會讓薑的味道影響整個澆頭,也能很好的阻止鱸魚在微涼後泛出讓人無法忍受的腥味。
做完這一切,阿婠抬頭,發現胡媽也早已揉好了麵團,整個麵團現在變得碧瑩瑩的,就好像一塊溫潤卻又帶著一絲涼氣的翡翠,同時還散發著一陣陣誘人的清香。
胡媽衝阿婠笑了笑,然後從麵團上分離出一小塊,遞給阿婠,說道:“別說,這麵團經你這麼一折騰,我聞著都覺得有些食欲了。”
阿婠接過那塊小麵團,也衝胡媽一笑,然後熟練的用類似拉拉麵的手法將小麵團拉成了一根根細細的碧絲,扔進了一旁的清水爐子裏。碧絲隻需在沸水中那麼輕輕的涮一道,很快便熟了,表麵泛起一層瑩光,更顯誘人。
她順手拿出一個白瓷盤子,將燙好的碧絲呈環狀裝了進去,然後再從剛才的澆頭鍋裏盛出一勺鱸魚澆頭澆了上去。
白瓷盤裏盛著如碧玉一般的細麵,麵上是泛著琥珀色的鮮嫩鱸魚肉,放置幾分鍾後熱氣散盡,那綠色的麵條看著便讓人覺得清爽、口舌生津。
沒錯,阿婠做的便是古時便享有盛名的槐葉冷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