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澀的咽著唾沫,葉賴士艱晦的道:“事情到了這步田地,義父,不拚也不行了,索性早早卯上,分個生死存亡。”

猛一點頭,李剛驀然嘶聲狂吼:“孩兒們,給我狠狠的殺。”

第一個撲上去的就是葉賴士,而第一個截向他的亦是楊淩。李剛身形才起,歐陽南笙已正麵堵上,劉庸常迎擊那石斧和尚,孫秋芳顫巍巍的挺身站好,瞅著斷了腿的顧大海。心裏方在打該不該揀姓顧的便宜,那邊,十二乘鐵騎已狂衝而到,十二條人影離鞍飛起,恰好接住分別切入的對方七人。

血戰就這麼開始了,刃光、寒芒、銳風,映襯著人影的奔掠衝殺,襯托著那撕心裂肺到呼號叱叫。力與勁在汗水中揮展,銳利和堅硬相互擊撞,赤眼相向,惡生膽邊,然後,便注定了人命的殞落,鮮血的流淌。

楊淩截住葉賴士,正所謂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一次,葉賴士除了竭力運用他那玄妙詭異的身法之外,手上也多了一件家夥--一隻黝黑烏亮,又短又沉的“問心筆”;直到如今,楊淩才大概搞清楚姓葉的武學沿傳的特性。他慣於空手應敵,顯然是受了義父李剛的熏陶,而他身法詭奇,變化莫測,卻十分接近“冷豔羅刹”孫秋芳的路數,李剛不到緊要關頭決不施展兵器,葉賴士亦是如此。照目前的情形看,姓葉的露出“問心筆”,正如同他幹老子現顯“神仙刺”,光景全到拚命的時候啦!

歐陽南笙力敵李剛,便宜占在李剛先前受傷的份上。雖說李剛功高藝強,身上的刀創卻相當影響了實力,何況歐陽南笙本亦不是盞省油的燈,這時雙方全在傾盡所能,毫不相讓。李剛要想板倒歐陽南笙,可就大不容易了。

與石斧和尚火拚的劉庸常,說起來最不輕鬆,那和尚肉綻未合,血浸重衣,居然就同個沒事人一樣,珠環施舞,鬼頭大刀上下翻飛,仍然力大招沉,風起雲湧,逼得劉庸常的金蛇軟劍難以遞進,隻有在外圈打轉的份。他不禁心裏直犯嘀咕--可千萬別弄成個顧大海第二才好。

另一對相互虎視眈眈卻對峙不下的人物,一個是斷了左腿脛骨的顧大海,一個是遍體鱗傷的孫秋芳。孫秋芳固然有心趁機擺平顧大海,卻對自己是否具有此種能力頗生懷疑。而顧大海表麵上沉著鎮定,暗地裏實在捏著一把冷汗。孫秋芳的特異身法他已經親眼目睹過,在此際一腿殘缺的情況下,若是姓孫的婆浪果真朝上撲,能否自保,他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兩個人各懷鬼胎,又各存憚忌,便大眼瞪小眼的這麼互瞅著,一時半會的,誰也不敢先行冒險出手。

而雙方伏兵皆起,所引發的一場混戰,場麵可就十分熱鬧了。那“桐城三義”那三麵以銀絲摻合著鋼線混編成的三角形尖杆鋼槍,飛揚於“鐵掌水上漂”尉遲敬德四周,尉遲敬德在以前或者不把這三杆鋼槍放在眼中,但自他折去一臂之後,功力大受影響,兩邊這一接觸,形勢就不很佳妙,獨臂戰三槍,竟然異常辛苦。進退之間,已透著力不從心的窘迫。

那“韓門四傑”是四個精悍,充滿活力的小夥子,四兄弟使的都是同樣的兵器--銅頭雙節棍,棍起棍落,旋舞如風,在連接雙棍的鐵環急劇震動下,被他們兄弟夥圍在中央的那個形似骷髏般的仁兄與這位蔥白水淨的大姑娘,便陷入了苦戰。骷髏仁兄的一對短柄鉤連槍,大姑娘的鴛鴦雙劍,全在狠命衝突抗拒,打得好艱難!

劉庸常那四位拜把兄弟,便與花有謝、葉曉西幾個人廝打成了一個團。天目山到名望甚隆,五兄弟修為自高,現今以四敵三,無論在人數上,實力上全占優勢,這三個‘鴛鴦穀’來的角兒不禁頗感壓力,回轉挪移的餘地越來越小,四兄弟交互穿飛,招式淩厲凶猛,他們三個人幾乎連頭都抬不起來啦。

西鶴嶺這位竇韋的對手相當單純,隻有那個黑衣人。黑衣人在早先前往歐陽南笙家中下戰書的時候,即已顯示出他行走無聲的特長。此刻與竇韋較手,果然便展現了他在輕功上的不凡造詣,非但騰掠疾速,旋折靈巧,尤其身似鴻毛,飄閃自若,確是一把高來高去的好手。然而他今天碰著的對象卻不比尋常,乃是修煉提縱之術修煉了大半輩子的西鶴嶺王者。竇韋的藝業精萃,也全放在“輕、靈、巧、快”的四字真訣上,真個靜如鬆吟,起似鶴逸,飛同翔雲,落比舞翼,其動作之優美,揮酒之自然,簡直令人目舷神迷,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