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色稍微緩和了些,她慢吞吞的道:“這幾句話,倒還中聽。之前你提起要到‘安順府’辦事,要去了卻一樁心願,就是這檔子麻煩?”
楊淩點頭道:“就是這件事,周大叔的囑咐,不能不辦。”
歐陽芳菲忽然又提高了音調:“楊大哥,就算你急著要替你周大叔償還心願,也不該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人吧?你明說了,莫非我們會使繩子拴著你不讓你去?你不想想,身上帶著傷,體氣又那麼弱,就這樣猛古丁不見了人,我們慌不慌,焦不焦?你光顧自己,一點也沒有為我們設想--”
把位置挪近了些,楊淩放低聲音,不解的小聲問道:“芳菲,你是真不明白,抑或故意裝迷糊?”
呆了一呆,歐陽芳菲不由怒火上升:“楊淩,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該明白什麼事,又幾時故作迷糊來著?”
輕咳一聲,楊淩忙道:“稍安毋躁,芳菲,我一說你就清楚了,我問你,在我失蹤之後,你們有沒有發覺什麼異狀?什麼不尋常的痕跡?”
回思著,歐陽芳菲滿臉迷惘的搖搖頭:“沒有呀,一切都和平時相同,隻有你房裏少了你這個活人。”
這下子輪到楊淩納悶了,他急切的道:“我住的房間裏也沒有異狀,譬如說桌翻椅倒啦,窗戶破裂啦,地下的血跡啦等等……”
歐陽芳菲沒好氣的道:“你說的不就是一場打鬥後的殘局嗎?假如你房裏淩亂到這個地步,我們還會看不見,還會沒有反應?你的房間可整齊著呢,幹幹淨淨,一切如常,別說沒有桌翻椅倒、窗戶破碎的情形,就連你床上的被褥也折疊得有棱有角、一絲不亂。楊大哥,你要嘛就說真話,要嘛不說,編故事給我聽,我已不是那個年齡啦!”
用雙手捂著麵孔,楊淩懊惱的低叫:“厲害,委實厲害,這些人真個稱得上陰毒……”
歐陽芳菲也覺得楊淩是遭遇過什麼屈難,不像是在編故事哄她。輕柔的拍拍楊淩的大腿,她細聲細氣的道:“楊大哥,你別煩,把實情告訴我,讓我幫你琢磨琢磨,難道說,在你離開我家之前,還被什麼人狙襲過?”
捂臉的雙手使勁一搓,楊淩恨恨的道:“狙襲?芳菲,你未免說得太輕鬆了。這不是狙襲,他們是打算要我的命,一上手就衝著致死的地方來,根本不留餘路,可謂招招狠絕,式式歹毒,要不是我反應快,還有那麼幾下子保命的方法,恐怕早吃那幹人熊丟到亂葬崗去喂了狗啦!”
起了聲幹嘔,歐陽芳菲又驚又悸:“到底是哪些人這麼心黑手辣?楊大哥,你認不認得對方?”
楊淩錯著牙道:“當時雖不認得,事後還忘得了?那晚上--就是我無端情緒不寧,你來陪我聊了大半宿的晚上--你也隻是前腳才走,他們後腳即到,還是一對夫婦,男的叫百裏俊允、女的叫東方曉曉,號稱什麼‘陰煞雙絕’的。是專門幹殺人領賞營生的兩口子,這兩個牛頭馬麵一進門,沒幾句話就開始了他們的催命勾當,真是狠呀,夫妻同心,一鼓勁的待送我上道。幸虧我拚力抗拒,破窗突圍,才險險揀回了老命,隻差那麼一半步,就叫他們活坑了!”
歐陽芳菲大睜著兩眼:“就在我家後院,在你住的那間房子裏?”
楊淩氣憤的道:“可不是,我就不明白了,兩邊打了好一陣子,聲響也不小,偏偏沒有人過來查看,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府上各位,全像吃了蒙汗藥迷睡暈死啦,這還不怪,怪的是第二天居然絲毫痕跡不留。把那間房子收拾得如此平整周齊,不透異狀,你說這般人用心多密,行事多狠!”
歐陽芳菲霎動眼睛,似有所思的道:“楊大哥,那什麼‘陰煞雙絕’怎會巴巴找到你頭上下此毒手?你以前可曾得罪過他們?或是與他們間接結下梁子?”
楊淩道:“我根本和這一對夫婦素昧平生,三鞭子打不著,八竿子撈不著,何來恩怨可言?他們徹頭徹尾就是兩個以宰人為業的殺手,何須另找行凶的借口?隻要有人出銀子委托,自然六親不認,上場開刀,對方與他們有沒有結梁子,全不算一碼事……”
歐陽芳菲謹慎的問道:“那麼,你可知道是誰委托這兩個人來謀害你?”
額門兩側的太陽穴“突”“突”一陣急速跳動,楊淩的聲音出自齒縫:“說出來你也不會意外,委托他們下手的人,就是顧大海,你的那位顧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