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然。”
“妹妹……”
鄭夢妮躺在潔白的病床上，不安啜喏著。
她聲音很小，聽不清具體在說些什麼。
孫窈見狀急忙彎下腰，側著臉將耳朵湊近她唇邊。
“小妮，怎麼了。”
“小妮，你在說什麼？”
鄭夢妮低低呼喚：“小然……”
孫窈驀地一驚。
這兩個孩子的關係竟然這麼要好。
小妮就連做夢都在牽掛著小然。
孫窈握著鄭夢妮冰涼的小手，安慰道：“沒事了寶貝，別害怕，媽媽在這裏。”
孫窈正要起身，後頸被用力勾住。
低頭，淚光瑩瑩的大眼睛裏映滿她錯愕的神色。
小妮醒了。
下一秒，軟軟綿綿的女孩撲進媽媽的懷抱。
孫窈微微俯身，以便讓鄭夢妮的姿勢能夠舒服些。
她伸手扶著女兒瘦而薄的肩背，一點一點，把人擁入懷中，邊拍邊哄：“小妮，媽媽在這兒。別怕，已經回家了。”
鄭夢妮嗚嗚著抽泣。
亮亮的淚珠如泉水般湧出。
“媽媽，我怕……”
在此之前，鄭夢妮從沒覺得眼淚多是一件好事。
可是直覺告訴鄭夢妮，她該哭，必須哭。
會適當掉眼淚的孩子更能招大人疼愛。
看似不高明的手段往往最好用。
剛才還在病房外坐立不安的孫窈，在看見鄭夢妮哭泣的瞬間，短暫忘記了親子鑒定的事情。
她信誓旦旦說要把一碗水端平，可現在滿心滿眼隻有懷裏這一個寶貝，好似忘記了另外一個正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生死未卜的親生孩子。
但鄭夢妮偏要在孫窈忘記的時候，讓她想起葉冰然這號人來。
鄭夢妮從她懷裏探出小腦袋，眼淚汪汪，小聲吸著鼻子問：“媽媽，小然呢，他在哪裏啊……”
孫窈身體一僵，心中又惱又慚愧。
小妮作為朋友都能把小然時時刻刻記在心上，她這個做親生母親的怎麼偏偏就忘記了。
但葉冰然傷勢太過嚴重，連醫生看了都連連搖頭。在無法保證鄭夢妮能接受這個結果之前，孫窈不願多一個人擔憂。
“寶貝乖啊，他也在呢，等你身體好起來，媽媽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鄭夢妮邊搖頭邊流淚，柔弱的身軀止不住顫抖，烏溜溜的瞳仁裏寫滿了悲傷。
“不、不好，我一定要見他。”
小妮向來聽話得不得了，說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反駁。
孫窈沒想到在小然的事情上，她會如此執拗。
鄭夢妮握著孫窈的手，痛苦嗚咽著：“媽媽，他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
“小然他似乎得罪了不好惹的人，我是在他家裏被人給捉走的，他們想拿我威脅小然……”
鄭夢妮沒說假話。
善良天真的字眼裏也聽不出任何埋怨的意思。
委屈不能白受，她就是要讓孫窈自己去領悟，她的傷全都拜葉冰然所賜。
孫窈再次將鄭夢妮擁入懷裏，女人的胸膛分明窄而柔，可莫名就有種溫暖強大的力量。
鄭夢妮安心地靠著孫窈，現在的結果比她預想中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