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宴走到鄭夢妮麵前,淡淡掃了眼任勞任怨整理試卷的魏敬希,神色不辨喜怒。
他的嘴唇微微翕動,像是要說什麼。
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鄭夢妮要走,那他該說什麼去把人留下。
最後,那張能說會道的嘴裏隻冒出三個簡單的字:“要走嗎。”
鄭夢妮笑得很輕:“談宴,可是我記得這似乎是我開的房間。我走或者不走,你難道還要留在這裏嗎。”
魏敬希看似埋頭苦幹,實則早就豎起耳朵在偷聽。天知道他聽見鄭夢妮這一番話,想笑又不敢笑,內傷都要憋出來了。
活該。
真活該。
這種傲慢自負的人就是欠收拾。
談宴的目光定格在鄭夢妮冷漠柔美的臉上,麵上情緒平淡到極致,眸子裏本就微弱的光頃刻變得稀碎。
“討厭我為什麼還要——”跟我睡。
鄭夢妮迎上他黑沉沉的眼睛,有些無奈說:“我以為你是願意的。”
談宴沒有猶豫:“我當然願意。”
“既然你願意,這和我討不討厭你沒關係。畢竟剛剛是你自己脫掉的衣服……”
“所以你的態度是無所謂對嗎。”
鄭夢妮不解:“那、那該有什麼所謂呢。”
談宴似乎沒預料到是這個答案,這種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感覺,比被當成陌生人還難受。
他自認很多事情都做得很隱蔽,小妮是怎麼發現的他也無從得知,更想不通怎麼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被討厭成這樣了。
談宴沒說話,暗自思忖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
魏敬希快憋不住了,他很想問鄭夢妮,那他上次主動找上門,怎麼就沒遇見這種好事。
他眼神一暗,勾起唇角自嘲道,說到底就是喜新厭舊。
魏敬希抱著試卷走到兩人跟前。
談宴輕抿了下唇,無波無瀾說:“為什麼討厭我。”
“哈哈哈哈哈,不討厭你難不成該喜歡你?”魏敬希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是真他媽想哭啊。
魏敬希的忍耐其實早在進門前就到了極限,但他不得不忍住。
比起讓談宴吃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現在哪怕他想把談宴千刀萬剮,閹了喂豬,他都不能表露出來,讓鄭夢妮產生一絲一毫的反感和抵觸。
反觀談宴的狀態,已經很不正常了。
他真冷靜的時候其實是能笑出來的。
但現在,他連一抹虛情假意的笑容也擠不出來。
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惹鄭夢妮厭煩了,這樣才有機會改正,有機會被她喜歡。
可是他完全猜不到。
凝視著談宴晦暗無比的眼神,鄭夢妮很煩,但她習慣性假笑不讓人察覺她最真實的想法。慣用這種手段,倒是迷惑了不少人誤以為自己和鄭夢妮的關係其實很好。
談宴這個無聊的問題問得她更心煩。
難道她要說,因為你成績比我好,我小肚雞腸,我嫉妒你,所以我討厭你。
這也太不對了嘛。
她才不要讓外人知道她這麼小心眼兒。
鄭夢妮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把錯誤推在談宴身上比較妥當。
下一秒,她很自然就露出一個難為情的表情。
鄭夢妮輕輕咬唇,眼睫毛微顫,猶豫了很久,才紅著臉說:“你技術不好……”所以我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