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和肖漫的底線，遠比肖因來得要高, 不可能把事情做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至於肖漫, 在看見如今的肖太太時, 滿腔的恨意都化作感慨。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踏入肖家大門時，這個女人像一尊高傲的雕像，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
從那時候開始, 肖漫就知道，她懷著滿心怨恨。
可憐又可恨，可氣又可悲, 大約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吧？
他想得太出身, 連蘇晏走到他身後, 都沒有察覺：“在想什麼？”
肖漫回因：“沒什麼，隻不過是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情。”
蘇晏安慰他：“事情很快就要了結了，你也會解脫。”
肖漫無聲歎息, 附和著說道：“對啊, 很快就要了結了。”
新仇舊怨，都將在不久以後一並了結。
就在這時，一通電話撥進來, 打破了暫時的寧靜。
蘇晏才接通，便聽見電話那頭有人在哭喊：“救我！快救我！有人拿槍對著我！”
是蘇以霖！
蘇晏大駭，猝然想起來，他忽視了遠赴國外的少年。
當初，他為了挾製劉曼珠，強行將蘇以霖送到國外念書。但誰又能料到，竟肖因鑽了這個空子。
“肖因，是你嗎？”蘇晏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試圖周旋，“他是無辜的，你不該這麼做。”
電話那頭，有陌生人說：“我們肖總想跟你當麵談談。”
蘇晏立刻警覺起來：“他在哪裏？”
那人回答：“在療養院。”
“我可不會去自投羅網。”蘇晏眸光一凜，計上心頭，“他不可能獨自赴約，我冒然過去，恐怕隻有死路一條。”
講電話的人問蘇晏：“可是，你不在乎你的弟弟嗎？”
蘇晏用笑聲回應他的問題：“他是後媽的兒子，我從來都瞧不上眼。”
“蘇晏，你怎麼能這樣？！”電話那邊的蘇以霖又氣又急，當場破口大罵，“我媽說得對，你就是個小畜生！”
“不想死的話，現在就閉嘴！”在蘇晏開口前，肖漫忍不住怒喝起來，“你能不能活，全在蘇晏一念之間。你是蠢成什麼樣，才會在這時候叫囂？”
“我……”蘇以霖一噎，當即不敢再說話，“我不想死。”
蘇晏冷笑：“誰都不想死。”
如果表現得過分在意蘇以霖，才是送蘇以霖去死。隻可惜，小胖墩實在沒腦子，看不懂這裏麵的門道。
蘇晏又說：“我會帶著肖太太去見他，請你們轉告肖因——如果他敢耍手段，我也不介意做一次卑鄙的壞人。”
“還有，你們最好別碰蘇以霖。否則，我不能保證肖太太的安危。”
掛斷電話後，蘇晏與肖漫驅車反回療養院，後座還帶著陷入淺眠的瘋女人。
一路上，蘇晏反複回想劇情，驚覺今天就是最後的決戰。
“太好了，終於快結束了。”
說話間，蘇晏閉上雙眼，重重歎息。
來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天，他的心頭都壓著巨石。現在，一切都快結束了。
——是生是死，就在這最後一刻。
肖漫一邊開車一邊問：“你在說什麼？”
蘇晏回眼望向他，流露出含著疲憊的笑意：“其實，我本不屬於這裏。”
肖漫狐疑地蹙眉：“我不懂。”
蘇晏沒有解釋下去，隻是告訴他：“你要記住之前的承諾，無論如何，不要放棄我。”
肖漫詫隱約感覺到什麼，卻又說不上來：“我不會放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