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子(1 / 1)

正文 引子

丈夫橫行兮長歌誌未酬兮奈何

放形跡兮山野逸精魂兮搏天河

引子

第一回…雲頭望西京…未解長安事

第二回…閑飲過新豐…心終南山寄

第三回…寒露落梅花…誰把江湖記

第四回…生死從來輕…上者局中戲

第五回…黑白究可分…何子便當棄

第六回…春暮花非花…傾國豈大吏

第七回…山深無桃源…名重生前累

第八回…明月照秦樓…平生簫曲意

第九回…東門仗劍行…不減兒女淚

第十回…君是養鷹人…安能縛吾翅

引子

天地一籠統,井上一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大雪紛紛,北風一揚,更是漫天遍野鵝羽飄飄,整個大唐長安城籠罩得嚴嚴實實。時近傍晚,街上店鋪早已打烊關門,行人絕跡,唯有那張打油挑著一擔油沿街叫賣,一日裏尚未發得一個利市,腹中又饑,身上又寒,偏偏那富人家朱門緊閉,尋常百姓家點燈團團圍坐,哪個來買?眼見衣食無著,張打油隨口一吟,居然從此開創了一種民間俗俚流傳甚廣的“打油詩”。

轉眼數十年過去,這日裏已到六月天氣,一場暴雨傾盆而下,家家閉戶不出。此間已是卯時,太白酒樓依然喧鬧不已,一副座頭上幾條大漢吵吵嚷嚷,喝酒行令。

那身材矮胖的名喚張阿大,酒糟鼻子已紅得發亮。此人酒量雖不大,酒品卻甚好,十幾杯烈酒下肚,仍是酒到杯幹,毫無混賴之像,坐在首位結結巴巴道:“張某不﹑不過是街上一、一個賣油混飯的小人,借了先祖張打油的餘蔭,做得幾﹑幾首歪詩,怎經得幾位大爺的錯﹑錯愛。”

旁邊一個四十餘歲的精幹漢子笑道:“張大爺怎地這樣客氣,誰不知咱長安城中什麼樣的事也逃不過張大爺的耳朵,平時請還請不來呐。”眾人紛紛附和。

張阿大愈加得意,舉袖擦一下鼻子,興興頭頭地幹了一杯道:“若﹑若說朝中大事,張某一竅不通,要是說起市井之事,不不是張﹑張某誇口,這長安城中也沒﹑沒誰賽得過我老張。”

精幹漢子接口道:“那是。那是。”他見時機已到,話頭一轉道:“我昨天遇見東城口的老袁,他竟胡說八道,講張大爺是浪得虛名,說張大爺隻知道一些張三李四偷雞摸狗的事體,象這長安城的大案是一定不知道的了。”

張阿大急道:“他他他放﹑放屁,什麼事我、我不知道?不就是武相爺裴侍郎被刺那件事嗎!我知道得再清楚不、不、不過:

辰時大雁塔,鮮血隨風灑;相爺掉下頭,裴爺掉下馬;

靴上開一片,頭上開一花;神人助貴人,福大又命大;

天上白衣神,地上白衣俠;寶劍光閃閃,仨賊放倒倆。”

這張阿大雖說所言粗鄙不合韻律,且又毫無意趣,渾不成詩文,卻也難為他說得這般流暢,不似講話時結巴,總算有幾分乃祖遺風。

精幹漢子心道:“你這要算作打油詩,我老黃就可以考狀元了。”滿臉依舊堆笑搖頭道:“這些誰不知道?早就哄傳遍了。我隻問你,你可知那賊人是誰指使?”

張阿大得意地晃著頭道:“這也難不倒我,

盜賊來自洛陽東,住在河北行館中;

殺相示威助淮西,成德節度王承宗。”

精幹漢子聽到這裏,已知他所知不過如此,滿臉笑紋一時收得精光,冷冷道:“看來我們是走眼了,弟兄們,走路。”一轉眼,一桌人走得幹幹淨淨,隻留下張阿大兀自喃喃道:“黃兄,趙兄…”

旁邊靠窗有一張小桌,原本有一人朝窗自飲自酌,這時也轉過頭來,朝張阿大微微一笑。張阿大見是一位十四五歲的白衣少年,卻不相識,正納悶間,那人已經起身走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