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似乎變得更大了一些,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睛,他瞧見先前還空蕩蕩的窗台下麵,現在多了一個台子,上麵放著一個長條的東西,也許是某種樂器。而屋子的另一邊,現在多了一個書架,上麵整齊地放著一排又一排的書。這是空間擴展咒?西弗勒斯的眼中迸發出極大的熱情。沒錯,這一定是空間擴展咒——西弗勒斯在書本上讀到過這個咒語——他一定是被一個巫師撿到了,西弗勒斯跳下床鋪,赤著腳在屋子裏跑著,小心翼翼地摸著那些多出來的東西。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巫師的驚喜——艾琳放棄了身為巫師的榮耀,也許她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巫師了——使得西弗勒斯終於有了一點小孩子該有的樣子,他的心髒在胸腔裏砰砰砰地跳動著,每一下都那麼用力,就好像他瘦小的身子已經承受不起似的。
這一激動,西弗勒斯又覺得他身體中的疼痛加劇了一些。他跑到門邊,深呼吸,然後一臉鄭重地打開門。院子裏的景象也有些變樣,隻不過睡了一覺,好像那片雪原就往後退了一些,綠意多了出來。但是,西弗勒斯失望地撇了撇嘴,他依然沒有見到他想要看見的那個人。難道那個人他不喜歡自己麼?以至於他就算救了自己,卻依然不願意和自己碰麵?
西弗勒斯雀躍的心情又一點點黯淡了下來,他的生活中一直充滿了惡意,他怎麼能為了這一點點的變動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呢……他怎麼可以期待會有人疼愛自己,就像蘇珊的媽媽那樣,就算每天起早摸黑很辛苦,但永遠都忘不了在出門之前給蘇珊一個告別吻呢?
他曾經偷偷地躲在破房子的陰影中,看見蘇珊的媽媽彎下`身,疲憊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啪”地一聲在蘇珊的唇上點了一下,這會把蘇珊逗得咯咯大笑。那天,他失神地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唇上點了一下,就好像他也在享受和蘇珊同等的待遇一樣。自從那以後,他每天都躲在那個不起眼的巷子裏,看著她們母女的互動,他不想承認,那個時候他是羨慕中甚至帶了一點點嫉妒的。可是,這美好的景象並沒有維持多久,蜘蛛尾巷是垃圾與罪犯的滋生地,某一天蘇珊媽媽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搶劫,她護著自己的破錢包卻被喪盡天良的劫匪捅了好幾刀……西弗勒斯一直都記得,那天是蘇珊的生日,蘇珊媽媽在親吻她時,答應她,晚上會給他帶一份小禮物回來的,她的破錢包中躺著留給女兒的最後一份生日禮物——是一個染血的蕾絲小頭花。
那一年,他四歲。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知道,在這世間,美好的東西都是脆弱的,總是容易稍縱即逝的。這沒什麼,西弗勒斯告訴自己,無論怎麼樣都是可以習慣的,總不能奢求太多,就像他在挨托比亞的第一頓打時,他就迫使自己盡快忘了,這個男人曾經也把自己抗在肩頭呼啦啦地轉,也曾在晚上抱著他睡給他講王子與公主的故事。
有什麼東西在扯西弗勒斯的袍子,不小的力道使得他差點往前撲倒。他低下頭,瞧見一直白色的小貓兒在他的腳邊打滾。那隻貓兒咬了咬他袍子的一角,然後一顛兒一顛兒地朝院子裏跑去,沒跑幾步,又轉回腦袋來,瞧著西弗勒斯。
這似乎是讓自己跟著它走?西弗勒斯抬起腳,往前踏了一步,貓兒立刻做出一副興奮的樣子,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