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好聽極了,“啊喲,姑娘可別這副神色,叫將軍曉得了,還以為我將你怎麼了。不得要生吞活剝了我?”
說罷,便拉著我進了別院。
晨光之中,這別院看起來十分別致。它並不大,卻讓人覺得很溫馨。她拉我進了東廂,又命人將了吃食來給我。我滿心的不悅,隻是從她將我帶出毓秀宮開始,我連口水也沒喝,神經微微放鬆之後,又渴又餓,也不再硬撐著,取了點心來吃。
她隻站在我身邊,見我取了食物來吃:“姑娘不怕我在裏麵下了藥?”
我將點心納入口中,道:“卻又有何懼焉?事已至此,於我而言又有什麼要緊?他死了,我隨之去了就是了。”
楚弈那般疼我,我卻是不能為他做任何事;皇帝亦是看重我,隻是我又能如何呢?向著哪邊都不對。
武靜敏輕輕道:“如今鐵勒那頭倒是複雜得很,誰又見識過那般狂熱的民族?”
我咽下口中吃食,道:“寂大哥乃是天曌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悍將,自然手到擒來。”
她靜靜看著我:“那姑娘怎麼想的?”
我抬眼看她,她的臉在晨曦中有些恍惚:“我能怎麼想?我怎麼想有用麼?”
她撚了一把長發在手,細細把玩著。臉上笑容那般好看,也不曉得在想什麼,如今都鬧成了這樣,隻怕朝聖廣場上正在廝殺,她竟還能這般無所謂。如斯想著,我似乎有些窩火。
正要啐她,又見她抬眼斜睨我,笑道:“如果姑娘想,那麼就可以。”
我腦子轟的炸開:“你說什麼?”
她伏在我耳邊,輕笑道:“隻要你想,你就一定能製止。”
心兒忽然一顫,我能阻止?我若是能阻止,他們又豈會弄成現在兵戎相見的局麵?如今的樣子,我還能勸嗎?誰退一步就是死,隻能拚死擋住。隻是寂驚雲一走,皇帝手中兵力還剩了多少?他必敗無疑了……
見我久久不曾言語,武靜敏忽然啟唇笑道:“姑娘,算來,你應該比我更了解皇帝吧?你覺得,他可能不留後手嗎?”我懵了懵,正要開口,便聽到她狠狠道,“這場鬥法,爺跟皇帝,都不可能是絕對的贏家!”
我咬著下唇,他留有後手……那麼楚弈不是……心裏忽然好慌,慌得幾乎要喊叫出來。
武靜敏徐徐道:“你且想,皇帝為什麼要將國都中的百姓盡數轉移出去?那些空出來的民舍,能做什麼?”
心忽然狠狠地沉下去,空出來的民舍,能……藏人!!!寂驚雲、寂驚雲根本就沒有走!!
身子恍若秋風中的落葉般狠狠顫唞起來,武靜敏的臉在晨光中含著難言的光華:“爺早就被皇帝逼得無法冷靜了。楚家老爺子,還有你,都落在皇帝手中。對你,皇帝的確狠不下心來,但是可不一定。何況,楚雲桑和楚子墨還那麼小不是?”
我幾乎要吼叫出來:“你的意思是,哥哥死定了?”怎麼可以?他是我最親的人了!怎麼可以……
“不一定呢,說不定死的,是皇帝也說不定。”她輕輕的話無疑是在剜我的心,“隻有你可以阻止,也是賭,賭皇帝對你,對你們的孩子,到底有幾分看重!”
我哆嗦道:“我能做什麼?”
她伸手在我麵前晃了晃,捏著一枚褐色的藥丸,那藥丸氣味香極了,竟是讓人莫名的心安。
“用這個?”我心沉了沉,抬頭看她。
她秀眉微斂,聲音沉得仿佛鍾鳴:“這法子很簡單,隻要你死,隻要你帶著你和皇帝的孩子,死在他們倆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