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桑梓涯攙扶著老爺爺過來,他才讓起身來,讓兩位老人都坐下來。
那個覬覦著座位的大男孩狠狠地瞪了杜子航一眼,不過杜子航視若無睹,抓著地鐵門旁的欄杆,眼神看向別的地方。
終究還是有座位來的舒服,兩位老人呼出了一口重氣,笑了出來。桑梓涯抓著地鐵上頂吊著的扶手,在地鐵到達下一站的時候刹車時搖晃了一下,杜子航幹脆瞬時攬過他的腰,這下子桑梓涯不得不靠在他身上了。
杜子航得意地笑了一下,桑梓涯對自家徒弟越來越無語。跟身後的人擠得背貼著背,他也不好意思掙紮,免得被後麵的人發現,隻好默認了杜子航的這樣的舉動。
盡管周圍沒有人注意,但坐在對麵的老人卻把杜子航的這點小動作盡收眼底,半開玩笑地說:“小夥子們,感情倒是好啊。”
“倒是想起咱們年輕的時候了。”另一位老人搭腔。
“呿!”開始說話的老爺爺不服氣地模樣,“咱們年輕的時候——你是說咱們一起插隊那會兒?那是感情好?那是你欺負我吧!你可沒少讓我幫你幹活。我現在這腰上的毛病喲,全是被你那時候折騰,給累的!”
雖說是抱怨,但老者臉上居然有著笑意。
另一位老爺爺不樂意了:“我這不一回城就進修學醫了?我是為誰?還不是為了你?”
兩位老人你來我往,互相埋怨著,又互相表功,把自己為了對方做的事一件一件數出來,聽得周圍的人直發笑。忽然,杜子航咬著自家師父的耳朵,輕聲說:“桑哥,沒準以後,咱們也是這樣呢。”
“那得多少年以後啊……”桑梓涯這麼問。
“也就五十年吧?”杜子航有些不在乎,“沒準,還要一起過七十年、八十年呢?”
哪一對戀人不想著天長地久呢?杜子航把身旁的人看在眼裏,在他的臉上描繪著皺紋的模樣,腦子已經飄到了很久很久以後了,十年,二十年……六十年,七十年……很久很久。
最近是開學的高峰,在3P大學的時候,有一幫提著箱子的學生模樣的乘客下了地鐵。兩站後,到達B大,又是一批學生要離開了。
桑梓涯沒打算送出地鐵站,想著直接坐反方向的地鐵回去,於是這裏就是兩個人分別的地方了。
杜子航格外不舍,桑梓涯跟他揮手告別好幾次,才好不容易送他出了地鐵口。隔著機器柵欄,杜子航一步兩回頭,最終還是消失在了自家師父的視線裏了。
他磨磨蹭蹭地,已經是宿舍裏最後一個到校的了。
在宿舍門口碰見舍友歐不羈,對方驚訝了一下:“喲,肚子,你不是寒假申請了留校麼?怎麼這兩天都沒看著你的人影啊。”
“他被奸夫收留了好嗎,樂不思蜀了,哪裏還記得咱們哥兒仨啊!”門內的方青驊耳朵尖,帶著耳機都能聽見門口歐不羈的話,隔老遠誹謗杜子航見色忘友。
“滾,打你的遊戲去。”杜子航進得宿舍,在方青驊腦袋上拍一下,把箱子往地上一扔,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鋪。寒假處時被桑梓涯直接領回家裏了,床鋪暴露在空氣中整整一個月,此時已經有些髒了。他把床單被套換新,也懶得洗,自己歪在床上,開始相思。
那一臉放空的表情看在方青驊眼裏,簡直丟人現眼:“喂,肚子,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表情惡心巴拉地麼?”
杜子航有氣無力地白了他一眼:“你要是一個月見不到你家小歸歸,未必比我強。”
“我靠,你夠了!你們昨天晚上還睡在一起吧?”方青驊把腳踹在杜子航的大腿上,踹得他打了個滾,屁股朝著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