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紅袍(2 / 3)

小見一走,屋中二人相對了許久,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而崇恩卻是不知如何開口,他總是慣常地把心藏得太深太深,等自己想把它拿出來展露給這人時,竟不知該如何取出這顆真心。

長久的沉默後,他開口,說的竟然是:“你很寵溺他。”

話一出,他才驚覺自己心中的嫉妒,平生第一次嚐此滋味。

“是,我願意千般地寵溺縱容於他。”

“為何?”他迫不及待地問出心中疑問,若是他再稍稍清醒理智一點,這點事他怎能看不清,可是身在局中的人啊,他卻是看不清的。

南華淡淡笑著:“你不覺得他極像我,像極了還是這般年紀的我?”她的聲音也是淡淡的,帶著飄渺的質問,蒙上了歲月的舊塵。

崇恩心中一顫,慢慢的,疑問豁開了口,愣愣地看著她。

他記得那個年歲的南華,總是纏著他做這做那,帶來她親手做的食物,縫製的衣裳,她總氣惱地摸著亂騰騰的頭發想讓他給她梳一梳,她向他撒嬌或者賭氣,不厭其煩地纏來纏去,卻不知那樣的神情舉止總是不經意的誘惑,他們狐族,天生就是善於勾人的族類啊。

可他拒絕了她所有的誘惑,他說,南華,你要成仙。他將她推得遠遠的,當做從未看見那眼裏的失望。

她如今已對他淡然相向,把那少年的失落一並補償在另一隻年少的狐妖身上,她對那少年如此的寵溺溫柔,任由他撒嬌叫她娘子,不舍得讓他有半分不快樂。

那麼,少年時候的她該是有多失落痛苦,才會將另一隻狐狸當做年少的自己,把那份失落和傷痛好好的補償回來,是否這樣就能真的不痛苦?

崇恩心中一陣一陣地痛著,直到那痛緩了過去才看向南華,她身後的銅鏡映出一個柔白的背影和自己的麵容,他卻看不清自己此時的神情。

“如今我願每日為你梳妝描眉,華兒,你,可願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是他此生說過最溫柔的一句話,卻是每一分溫柔都懸在膽兒上,害怕得一顫一顫的,激動得一顫一顫的,痛心得一顫一顫的。

眼角餘光中,那銅鏡中的自己麵目模糊,是從未見過的模樣。

他等了許久也未得到答案,那顆心便更是抖得厲害,懸得他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在緊張顫抖。

那句話之後,南華卻似沒聽懂般,她站著想了很久,久到過了早膳時間,肚子感到饑餓時,她穿過崇恩身邊,無聲地走了出去。

一字未答,從她走的那一刻起,崇恩的心徹底落了空,身體委頓下來,那鏡中溫柔的麵孔又恢複他原來的模樣,是麵目嫻靜,如星如月的崇恩帝君。

畫眉公子入宮已有三月之久,這三月來,四位公子爭寵之事時有發生,可最得寵的依然是小見公子,最不得寵的是崇恩帝君,隻是那賭坊裏的妖卻還依然壓著崇恩的注,它們依然說,隻有妖才能看懂妖的真心。

光憑幾隻妖精的說辭自然決定不了這場豪賭的結局,這朝中幾乎所有官員都壓了注,可是久久不見結果,便都催著尚戶司的烏大人推波助瀾,好早早決定女王的終生大事。

烏大人見這三月已來再不見女王的新歡出現,眼看這女王夫婿要再不定下來,朝中同僚定要將他這把老骨頭拆了生吃的架勢,他終於把在肚中翻來覆去滾了不知多少遍的說辭寫入折子呈給了女王。

次日,整個兮雲宮的妖魔都眼巴巴地等著女王批下的折子,直等到日上中天,負責發送折子的魔官才從南華宮出來,眾位大人紛紛搶閱,可這一本本閱下來,就是不見烏大人呈上去的月老折子。

這時,那送折子的大人才高深一笑:“女王說有一份折子她需得過幾日才能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