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落葉,落夜悲;露重斜雨飛,孤燈夢中醉,問君何不歸,蠟炬已成灰,雙葉翩躚蝶,相思落玉杯。
南華在床上坐了許久,窗外的秋陽從晨輝變為晚霞,院中落葉飄飄,紅紅黃黃煞是好看,她看著那飄零落葉,心中茫然一片。
月升露降,孤燈獨影,落葉悲影重重,她始終沒有走出那扇門,那個人也不曾進來。
終是南華起身,打開了那扇門,那晚的明月真是圓啊,月光如同一層薄紗蒙在塵世中,有風在動,遠方花香飄來,依然是那良辰美景,花好月圓。
崇恩背對著她,修長身體被月光拉出長長的黑影,卻看不見他麵容。
“你走罷。”他說。
南華從身後抱住他,聲音沉沉的:“我不走。”
“這不應該,小白,我對不起你。”
“我卻很高興,崇哥哥,我愛你呀,愛了那麼久,就算明知不應該,我還是這麼高興。”她將臉靠在他背上,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緩,可心卻在顫抖。
崇恩鬆開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你走罷。”
“我說了,我愛你,我不走。”
“你可知你這話的後果是什麼,小白,莫忘了,你是修仙的狐,動不得情。”
“那你呢?你為何不願看我?崇哥哥,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說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她激動地說著,那一層紙捅破後,她什麼都願承擔。
崇恩道:“我不能誤了你,你有你的命運需要背負。”
“可我願意被你誤!誤一輩子最好!命運什麼的我都不在乎,我隻讓你看著我說一句真心話,你敢不敢?”
“小白,在山下時我問你是否知錯,你不認,可這世間因果皆有報應,你沒有聽我的話,我不曾阻止你下山,那是因,造就了現在的果。已經錯了一步,就不能繼續錯下去,趁現在還能挽回。所以,你走罷,不要再來找我。”
“可你漏說了一句,這世間因緣早已注定,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崇哥哥,你不敢麵對我,是不是怕了,那你何不麵對你的真心?”
“我沒有真心。”
“我不信!”
她固執地要看看他此時的麵目,這個說要把心藏得很深的男人在此時會是怎樣的表情,那溫和的麵具下可有一絲絲的破綻?
她搶到崇恩麵前,崇恩轉了方向,她再轉,崇恩繼續背著她,這樣固執地想知道答案的她憤怒地質問他為何不肯麵對她,隻要看一眼她,讓她看看他的真心就好。
最後竟然動起了手來,南華哪裏是他的對手,三兩下就被一掌推出門外老遠,周圍是茂密的山林草木繁盛,她欲再衝進去,那結界卻將她擋在外麵,她憤怒地大叫:“崇恩,你是個混蛋!你讓我進去!把話說清楚,給我說清楚啊!”
可任由她怎樣撕心裂肺地大叫,那個結界永遠地向她關閉了門,她最後嗚嗚地哭了起來,不斷地服軟認錯。
“我錯了!崇哥哥,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要讓我走!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崇哥哥,你聽到沒有,讓我進去。”
那一個結界已經不是她裝個傷就能輕易進去的地方,她在那裏跪了三天三夜,不斷地哀求哭泣,那個男人也不願再看她一眼。
漫山的妖精都被她悲愴的哭聲吸引,它們以為她瘋了,跪坐在荒涼的草地上求別人讓她進去,進哪裏呢,那個人在哪裏?為何哭得如此傷心?
她忘了是如何回到家中的,麵對空蕩蕩的屋子,忽然覺得巨大的孤獨,一種被命運扼住喉嚨的窒息感讓她萬分難受。
可就算如此的傷心悲痛,她依然是南華,那個無比堅強的女子,懷著心中的傷痛繼續修行,命運的輪盤不會因為她的悲傷而停止。
後來,她慢慢覺出身體的變化,那是一點一點的,從未有過的體驗,她先是疑惑,再是狂喜,那幸福的感覺瞬間縈住了她的心,若是如此,是不是一切都有了轉機,那個男人至少還會再看她一眼,讓她看看他的真心!
她飛快地跑到那個地方,對著關閉的結界大喊:“崇哥哥,你出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不管你願不願見我,請你出來聽說一句話,隻要一句話就行了!”
“崇哥哥,我知道你聽得見,你再見我一麵可不可以?”
她不聽地大叫著,對著那個早已向她關閉的門,就在那空曠的草地上,叫得嗓子都沙啞了。
山中的妖精紛紛圍了過來,嘰嘰喳喳說著他們理解的內容。
“哎呀,南華又在發瘋了,她又在發瘋了。”
“崇哥哥是誰呀,崇哥哥你快點出來,這美貌的女子正在發瘋地叫你呀。”
“這可憐的狐妖,她又瘋了,又瘋了啊哦謔謔謔,啊呀呀,她又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