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張至深拍一掌桌子,“老子跟他不認識!你們被他騙了!”
小二道:“公子說的哪裏話,你一進門就朝他走來,還跟他說了許多話,明眼人都看著呢,哪裏像是不認識的。”那眼乜斜著瞧他,“看你衣冠楚楚,竟連區區九十文都想抵賴。”
“老子我跟他真的不認識!”他再次強調。
小二也收起了先前的笑臉,換上一聲冷笑:“哼,不管你們認識還是不認識,這帳是一定要你付了,若真不認識那姑娘,隻能算你倒黴。”
“你們不講理!”
“哼哼,吃飯付賬,天經地義的事,怎就不講理了,客官,付錢吧。”小二哼哼笑著,門口兩個大漢已經到了他身後,滿臉橫肉,一臉凶殘,虎視眈眈地看著張至深。
張至深瞧瞧那倆大漢,再看看自己細胳膊細腿,料是跑不了,隻能算爺倒黴:“好吧,我付。”
“客官真是爽快人!”小二立馬又笑開了花。
摸了摸錢袋,挑出銅錢:“九十文。”
小二一手掂量了幾下,滿意道:“歡迎客官下次再來。”
下次還會來才怪!
想來,那女子不動聲色便報複了他的捉弄,當真是一報還一報。
張至深憋了一肚子氣回去時,正看見一婦人站在攤位前,心中一喜,什麼晦氣都沒了:“夫人可是要算命?”
那婦人看看他,再看看隨風微搖的幌子:“不問不知,我本是想問去玲瓏鎮怎麼走,原來先生是算命的。”
“啊……是,是,問路也可以,沿著鎮子口的路一直往前走,過了河就是玲瓏鎮了。”
“那真是謝謝你了。”
“夫人要不要算一卦?”
婦人思索了一下,多看了他兩眼,笑道:“先生人真好,長得也俊俏,那就算一卦吧。”
於是,張至深迎來了他真正算命生涯的第一次開張,賺到五文銅錢,並且在整個下午,向他詢問的人也越來越多……在第十五位向他問路的人走後,他開始考慮明天要不要換個幌子,因為所有人看見他的幌子和裝束,都以為那是閑來無事,專門解答路人各種疑問的富家公子,沒人會以為他是算命的。
夜幕將至,張至深回到落腳的客棧,叫上一桌菜好好犒勞自己,也是一個人一桌,也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一襲白衣也是那般自自然然地出現在他麵前。
那樣的身姿太過出塵,十步開外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不用細看便知是那人的到來,張至深記得清清楚楚,那樣的皎月清風世間仙。
他卻隻當沒看見,靜靜喝著酒,聽他與小二之間對話。
那聲音很輕,帶著冷冷的輕,輕得張至深都聽不清楚,隻聽得小二的聲音越來越大。
“客房真的都滿了。”
“滿了就是滿了,交再多銀子也沒用,您還是去別家吧。”
……
張至深心中暗爽,那小酒也喝得越是滋味,仿佛中午被戲弄一事又回敬了去。
然而,美人的目光慢慢落在了在他身上,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美人開口問:“他住哪個客房?”
“張公子呀,他住在天字二號房,交了半個月的定金,您還是……哎,姑娘,您去哪裏?”
小二問著,美人頭都沒回一下,慢慢悠悠就要上樓,步伐尊貴而緩慢,似乎等著誰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