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能讓萬物生靈驚恐、匍匐在地的可怕氣息終於從花頑石身上漸漸消散,應該說是漸漸收斂起來。
花頑石口中的慘叫與拚命翻滾掙紮的身體,也平息了下來。那幻象終於消失。
“呼哧呼哧---”更加濃重的喘息聲在花頑石口中響起,他胸口起伏不迭,一張本就蒼白的臉蛋更加慘淡的有些嚇人,額頭上的青筋與眼珠裏的血絲,仍然殘留。
“又扛過了一次。”花頑石在心中淒涼的想到,苦澀。旋即,轉過頭,望著嘴角還掛著絲絲血跡的花顏月,心境居然匪夷所思的變得平和,仿佛認命般的開口道:“姨,真的不走了?”
不等輕步上前的花顏月說話,花頑石繼續道:“這就是我不能入武修的原因吧?”
“姨,你其實知道,我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死的人,十二年前被你撿回一條命,算是賺了十二年,知足了,你沒必要為了我放棄活下來的機會。不值得。”花頑石聲音很輕,一點都沒有即將麵臨死亡的恐懼。
“沒有什麼事比這更值得。你可以趕我走,但你沒那個本事不讓我留下來。”花顏月蹲下身子,把花頑石的腦袋抱起,輕輕枕在她那讓任何男人都會垂涎瘋狂的圓潤大腿上。臉上無喜無悲的望了望遠空,輕聲道:
“況且,現在想走也走不掉了。十二年前能活命,那是運,十二年後他們豈會再讓我從眼皮底下逃走?所以說,這是命。”
“那等下就讓我晚點死。這樣,姨就不會看到我斷氣的樣子了,也可以少一分揪心多一分安詳。”
花頑石咧嘴一笑,昂頭望著這個超脫世俗讓村裏的男人看一眼就會自慚形穢的美人臉,心情出奇的平靜,沒有了開始的竭斯底裏與情緒激動。
“好。”花顏月低頭露出一個讓花頑石心髒如同被巨石撞擊了一下的笑容,笑的驚心動魄,讓山河失色,這一瞬間,花頑石永遠也不會忘記。
“姨,跟我說說,我們的仇人是誰?如果死不了,我也好知道要去刨誰的祖墳,滅誰的滿門。”沉默良久,花頑石臉上閃現出一絲陰柔,忍不住的問道。
花頑石,這個在村莊裏惡名昭彰讓人一說起就牙狠狠又無可奈何的刁民,誰不知道他是一個從不吃虧最記仇的狗犢子?這是一個得罪了他,連絕戶刨墳這種倒灶損陰德的事都能做得出來虎人犢子。
此刻這樣幾乎是必死的處境,他仍然在記仇,更想著能報仇,這個仇,深似大海不死不休!
“很多,多到幾乎牽扯了一塊區域內小半的武修宗派。”花顏月語氣清冷的說道,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沒關係的事情。
花頑石苦笑一聲,不免暗暗咂舌,這個信息,在花頑石心中其實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因為在這兩天的追殺中,大小死戰經曆了不下五次,花顏月殺了很多人,可他卻奇怪的發現,追殺他們的人貌似不減反增,愈來愈多。
花顏月並沒有就此打住,似乎是不想讓花頑石死的不明不白,緩緩的,說出了十二年前的事情,也是為何會有那麼多武修追殺他們的原因。
沒有什麼刻意的隱瞞,花頑石的疑惑瞬間解開。
原來,在十二年前出現了一件能讓任何武修宗派垂涎欲滴瘋狂爭奪的寶物,當時,幾乎近一半的武修宗派,不管是正道還是邪魔外道,都按捺不住貪念,參與了那場慘烈的爭奪。
理所當然的,作為一名武修,並且還是武修中出類拔萃的存在,花顏月自然也參與了進去,最終更是因為種種好運,奪到了那讓人瘋狂的寶物。
但這寶物並沒有給她帶去想象中的好處,反而成了一道催命符,接下來,便是毫無懸念意料之中的被無數武修同仇敵愾的追殺,在幾次拚死搏殺後,重傷垂死的花顏月險險的衝出重圍,逃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偏僻村莊,而花頑石也就是她在路上撿到的。
當年,她會檢花頑石,並不是因為那在她心中根本就不存在的憐憫作祟,隻是簡單的為了掩人耳目,僅此而已!
聽完這些話,花頑石眼中不由自主的異彩連閃,看向花顏月的目光中驚豔不已,說道:“姨,猜到你是神仙人物,卻沒猜到你牛氣衝天到了這個地步,虧不得追殺我們需要出動那麼多高來高去的武修。”
“姨,你到了什麼境界?鬼武?妖武?”花頑石期盼的問道。腦袋還輕輕晃了晃,享受著枕下能讓無數人心曠神怡的柔軟玉腿,讓他的心都快融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