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怔。
他不明白胤禎是如何知道這事兒的。
胤禎卻又絮絮叨叨起來：“……不過您放心好了，我不計較這件事情的，看在我是您最喜歡孩子的份上，這件事我也就不計較啦。”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想必太子哥哥也是一時糊塗，您打他一頓罵他幾句就好了。”
這下皇上更不知道如何接話。
想當日他的那些話不過是為了逗胤禎而已，沒想到這孩子卻當了真……可太子為什麼不叫自己省省心呢？
人呐，都是會偏心的。
皇上也不例外。
他知道胤禎是擔心自己不高興，所以才如是說，心裏是說不出的……感動。
皇上又道：“那你可知道是誰將這件事情說給太子聽的嗎？”
胤禎搖了搖頭。
可旋即他又想了想，認真道：“說來說去，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您是不知道，這幾日我身邊的小豆子和小全子嚇得夜裏是噩夢連連，說夢話都說此事不是他們傳出去的。”
“額娘一向治下嚴苛，這等事斷然不會傳出去的……那難道是您身邊的人傳出去的？再看看您這樣子，難不成是梁公公？”
皇上：……
他隻覺得這小崽子有的時候聰明的簡直令人發指。
他長長歎了口氣道：“小十四，你說，若你是朕，你會如何做？”
調皮如胤禎都不敢隨便接話，一副戒備的樣子。
“你怎麼想的怎麼說就是了。”皇上瞧他一副左顧言他，故意吃糕點的樣子，隻覺好笑：“不管你說什麼，朕都恕你無罪。”
“真的？”胤禎還是有點不放心。
皇上沒好氣道：“難不成你還想要朕和你一樣，對天發誓不成？”
“那我就暫且信您一次吧！”胤禎想了想，認真道：“我若是您，就會重重發落太子哥哥與梁九功，人人都知道，您是紫禁城的天，但等著您百年之後，太子哥哥就是紫禁城的天……大家自然對太子哥哥要百般討好的，要不然，梁公公為何會與太子哥哥走在一起？還不是想著怕得罪太子哥哥，賣太子哥哥一個人情？”
“當然，做錯了事情該罰就罰，該發落就發落……之後了，就將太子哥哥送出宮去。”
皇上隻覺得他這話雖帶著幾分稚氣，但仔細一想，卻也不是毫無道理：“小十四，你繼續說下去。”
“皇阿瑪，我猜您肯定會想，太子哥哥在您眼皮子底下就如此大膽肆意，把他送出宮，豈不是愈發肆無忌憚？”胤禎又吃了口糕點，含糊不清道：“可是您想啊，如今您尚值壯年，能提點太子哥哥一二，可若是您不在了呢？到時候這大清可是太子哥哥的天下，豈不是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還不如趁著現在看看太子哥哥到底能做出什麼糊塗事來，有些事情能以年輕不懂事當借口，有些事情……”
他這話並未說完。
但皇上卻是聽懂了——有些事情啊，則與本性有關。
“你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容朕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