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伺候的兩個小太監是麵麵相覷，瑟瑟發抖。
他們可不敢瞎說話。
方才聽說皇上來的消息，他們連忙將此事告訴了胤禎。
誰知道胤禎躺在炕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怏怏道：“皇阿瑪來了就來了，你們這樣激動做什麼？難不成你們從前沒見過皇上？”
兩個小太監便迎了出來：“回皇上的話，十四阿哥……正躺在炕上呢！”
皇上一走進去， 就看到躺在炕上生無可戀的胤禎。
偏偏胤禎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喊了聲“皇阿瑪”後，依舊這樣躺著。
若換成從前，皇上早開始訓斥胤禎幾句了，但如今……他知道胤禎心裏難受，便道：“小十四，這還沒到睡覺的時辰了，你躺著做什麼？莫不是身上不舒服？”
“沒有。”胤禎回答的是言簡意賅。
皇上在炕上坐了下來。
梁九功已眼疾手快將屋內伺候的人都帶了下去。
父子兩人就這樣靜靜坐著，相對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皇上這才不急不緩開口。
“今日一事，你可是覺得冤枉？覺得是五阿哥動手在先，朕不該罰你？”
“凡事將心比心，朕想，五阿哥定也覺得不公平，覺得他不過是管教管教弟弟而已，怎麼朕就要罰他……”
他並未提及太子，反倒是不急不緩將今日為何要罰他們弟兄兩人一事道了出來，最後更是道：“你是朕的兒子，朕當然在意你，不光在意你書念的好不好，還在意你身子好不好，還在意你高不高興……”
若換成從前，胤禎聽到這話是高興不已，稱皇上是個好父親。
但今日……他看向皇上，道：“皇阿瑪，您這話當真？”
皇上點了點頭。
胤禎知道，比起隆科多這樣的畜生來，皇上的確不錯，卻也談不上是什麼好父親：“哦，我知道了。”
皇上：？？？
他笑了起來：“朕都這樣給你台階下了，你還不下嗎？”
“難道皇阿瑪您給我台階，我就一定要下嗎？”胤禎本就有些不高興，見皇上對他和顏悅色，也就熟練的蹬鼻子上臉起來：“是不是若我不下這個台階，您就要治我的罪？您也太偏心了些，先前太子哥哥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您卻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他是越說越起勁，甚至還覺得自己躺著氣勢不夠，坐直了身子：“您就是偏心！”
“難不成就太子哥哥是您的兒子，我們不是您的兒子了？”
“既然這樣，您就生太子哥哥一個人好了，何必把我們也生出來？”
他不顧四阿哥的再三叮囑，到底還是在皇上跟前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你覺得朕偏心是不是？”皇上問道。
“當然啦。”胤禎說到傷心處，又是眼眶微紅：“您偏心不是紫禁城上下都知道的事兒嗎？隻不過是旁人不敢說，隻有我敢說！”
皇上看向他道：“朕知道，因朕早早將太子立為儲君，所有人都覺得朕偏心。”
“說起來，朕迎娶孝仁皇後時，正是處境最艱難之際，那時幸好有孝仁皇後陪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