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禎頑皮歸頑皮，但衣食起居等小事一向不喜叫別人動手。
他麻溜穿衣穿鞋襪，與德妃道：“額娘，您未免太小看我了些，尋常隻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哪裏會給別人欺負我的機會？”
德妃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是嘛，額娘，您要多笑一笑。”胤禎已穿戴整齊，下床牽起德妃的手來：“小年大人教過我，笑一笑十年少，您多笑笑，才能越來越年輕。”
“今天大年初一，您多笑笑，接下來一整年都會心情很好的。”
德妃笑的是愈發厲害了。
胤禎又道：“額娘，新年快樂。”
對皇上，德妃這些大人而言，今日是新的一天。
但對胤禎這些小娃娃來說，今日卻是收壓歲錢的一天，別提多快樂啦！
胤禎甚至連早飯都沒用，一手抓了個包子，一手捏了個雞蛋，就蹦蹦跳跳去收壓歲錢了。
接下來整整一日。
他雖覺得辛苦，但能收到大筆大筆的壓歲錢，他那嘴角就沒下去過。
以至於到了晚上，他還一遍又一遍將自己的壓歲錢數來數去。
用德妃的話來說。
她活到這般年紀就沒見過這樣貪財的，這銀子數來數去的，隻會越來越少，難不成還能越少越多？
偏偏胤禎煞有其事告訴她：“額娘，您這就不懂了，我數的是銀子嘛？”
“不，當然不是。”胤禎抓起一把金豆子深深嗅了嗅，這才道：“我數的是幸福和快樂。”
“每多數一遍，我的快樂和幸福就會加倍，越數越開心，越數越快樂。”
德妃是哭笑不得。
接下來幾日裏。
隻要胤禎有空，就會拿出藏在床空裏的匣子，將自己的壓歲錢數一遍又一遍，每次都是臉上笑容不斷。
可惜。
快樂的日子是短暫的。
元宵節還未過，皇上就吩咐要胤禎搬去阿哥所。
前腳胤禎剛數完壓歲錢，笑的是合不攏嘴，後腳就聽聞這般噩耗，恨不得滿地打滾起來：“不，我不答應。”
“皇阿瑪，憑什麼呀？”
“宮中有規矩，阿哥過了四歲才搬去阿哥所，距離我生辰還有幾個月了，憑什麼要我搬去阿哥所？”
他緊緊抱著德妃的胳膊，一副誰也別想將他們母子分開的架勢：“皇阿瑪，您怎麼能這樣？我走了，誰陪著額娘呀？”
“規矩？”皇上笑了笑，從未有人在他跟前提起這兩個字來：“在紫禁城中，朕的話就是規矩。”
他掃了眼胤禎，道：“有道是笨鳥先飛，你這孩子玩性大，去年年羹堯辛辛苦苦教了你那麼久，他這一去四川，你整日懈怠，隻怕沒幾日就會將他教你的東西忘的是一幹二淨。”
“朕想了又想，與其說放任你整日胡鬧，還不如先送去阿哥所，先去上書房跟著一起念書，免得到時候跟不上課業。”
胤禎的好心情是戛然而止。
他下意識看向德妃，想叫額娘幫著美言兩句。
誰知德妃認真想了想，隻道：“皇上言之有理。”
若非胤禎從前在海裏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簡直要“哇”的一聲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