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話都說山裏人淳樸,但疙瘩地兒大的趙家村人不被人說成刁民就已經是祖上燒高香了。
作為太行山腳下的一個小疙瘩村,趙家村有史以來隻出了三件稀罕事,第一件是建村;第二件是十八年前從河上流漂來一個才出生的小娃子;第三件就是這個小娃子今日要成為第一個出山闖蕩的人。
雖然今日趙家村人全村出動送他出山,但這小娃子當年漂來的時候可不受人待見,奶奶不疼姥姥不愛的,還被人貪圖走了那載著他的木盆,還好那人實在不忍心才沒把他扔回河裏。
這娃子被村裏人傳開的時候已經隻剩半條命了,來的人一個推一個,誰也不敢貿然接下這娃子,不是自己的娃兒養著總不安生,萬一養了個狼子野心那可就悔不當初了,最後就在大家都沒個結果準備讓這娃兒自生自滅時來了一個人。
這人就是才剛下地回來的趙二妹,也就這娃後來的娘。這趙二妹說來也是趙家村一朵花,不過卻是誰都不喜采的野菜花,一個女娃娃長得五花大粗的,不光身材粗,這嗓門也比男丁粗了不少,這十裏八鄉沒誰能看得上她,也沒誰能鎮得住她,所以三十老幾了還是孤身一人。
說來奇怪,這趙二妹當年未張開時也是個標致的主兒,那會她可是朵正兒八經的花,還是個聞名別村的花。可能也就因為有著這樣光輝的曆史,所以自從她變樣兒後誰對她不待見她都恨不得挖人祖墳。
本來有著幾個老光棍想娶她勉強過日子來著,但就是這勉強刺激了她的神經,以至於最後她幹脆決定誰也不嫁,把啥相親都扔一邊兒去。
趙二妹湊近一看這娃兒長得水靈水靈的,多像當年的自己啊,然後想到自己也不嫁人了,養著個娃也就多張嘴,以後能給自己養個老、做個伴,好歹讓咱也能當一回娘的感受不是。
於是在這母愛思想的誕生下趙二妹當即宣布了這娃以後就是自己的兒子,這當然沒人反對,誰也不想平白無故有個娃死在自己村頭。
這娃抱是抱了,可沒個稱呼總不行啊,趙二妹當年可是一枝大美花,眼界啥的也還是有點點的,那些狗蛋啥子的她可看不上。
趙二妹當晚抱著娃兒回家的時候她爹趙鐵生那兩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大喊了兩聲祖宗,也不知是跟趙二妹說還是跟這娃兒說。
說巧不巧,趙鐵生這貨正是那把娃兒撈起來拿木盆的人,他在那嘀咕了老半天才歎氣自語:“算了算了,這娃子以後也是我孫子了,誰叫我生不出個帶把兒的。”於是乎趙鐵生把從小娃子身上拿的一個小玉牌遞給了趙二妹。
趙二妹發現這玉牌上有兩個小字,可她沒文化也不識字呀,隻好第二天一大早去找村裏頭唯一讀過幾年私塾的老先生。
這老先生九十老幾了,當年讀私塾的時候那字還是從右往左念的,這大山深處多少年了也沒點現代的東西,這老頭還是那個樣兒,於是他把小玉牌上的白丁念成了丁白。
這趙二妹一聽丁白這名兒還真稀罕,可是她想著咱趙二妹沒輸過誰,幹啥我的孩子你給取名,可是她思來想去就是想不出別的,於是她腦兒一轉就把丁白兩字給到了個頭兒,於是給娃兒取了個名兒叫趙白丁。
雖然幾年後趙家村裏漸漸傳入了現代的東西,但是老先生卻也入土了,所以趙二妹至今也沒知道她鬧了個烏龍。
趙白丁那會還小沒奶喝咋辦,趙二妹就給他去找,羊奶牛奶豬奶狗奶他都喝過,可奇怪的是喝完之後他也沒生啥病。可是這獸奶也不常有咋辦,於是趙二妹就求爺爺告奶奶的四處給他求奶娘,不說別的的,這村裏誰的奶水他都喝過,就是沒喝過趙二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