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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帝劉駿登極,他大約自己也沒有想到。不受寵的先帝皇子,和他不受寵的母親路惠男,走到了人生最大的輝煌處。儀表堂堂而膽略過人的劉駿起先幾件大事做得深得人心:重新為劉義隆上廟號和諡號,稱為“太\/祖文皇帝”;為死去的徐湛之、江湛、王僧綽等人正名;又重新建製百官,祭祀太廟;封原來的武陵王妃王憲嫄為皇後,封嫡長子、世子劉子業為太子;發告詔書,發回征召入伍的男丁回鄉種田,減免賦稅,大赦天下。
可是緊跟著,令人驚疑的一些細節出現了:後宮裏,王皇後獨守空閨,常年不得臨幸;而皇帝不宿在皇後宮裏,也不愛宿在妃嬪宮裏,倒愛宿在皇太後路惠男的宮裏。更可怕的是,入覲皇太後的百官命婦,略有些姿容的,有時竟會被皇太後留宿整夜;有些命婦回家之後,雙眼紅腫,甚至有尋了自盡的;有些命婦則莫名其妙被稱“暴病”,隨便送了一具麵目模糊的屍首到家,人就不見了!←←
其間種種,讓人擔憂、畏懼而心寒。
謝蘭儀很快聽說,劉義恭的養女劉玉秀,上表給皇帝劉駿,請求將自己被廢為庶人的父親劉義康的棺槨,移入劉氏宗室的陵寢。劉駿一口應下,但要求劉玉秀親自入京督理一應事宜,並親自入宮向太後和皇帝謝恩。
謝蘭儀冷汗涔涔而出:劉駿已經將他叔叔劉義宣的幾個女兒,亦即他的堂姊妹,納入宮中淫戲。劉義宣氣得在封地起兵造反,被劉駿平定之後處死了。若是劉駿他真是如此不問人倫,甚至以亂綱為樂,那麼,劉玉秀危乎殆哉!
作者有話要說: 走了一狼,又來了一豺。
頭三個正常皇帝之後,劉宋變態史正式拉開帷幕……
☆、墜心隕涕
謝蘭儀延後了自己回到義陽郡兒子身邊的時間,在漫長的等待中,她寂寞得幾欲發瘋,可是自己不知道。她眼前影影憧憧都是人影,飄忽過來,又飄忽過去。她的侍女文綺隻聽得她常常一個人坐在窗洞前喃喃地自語,一時是“車子”,一時又是“車兒”。侍兒不知皇族的小名,隻覺得女主人瘋了一般,盡量伺候得小心,卻也能避開就避開了。
謝蘭儀苦苦地打聽,終於從宮中得知了新皇的諭旨:恢複劉義康宗室的身份,並將他以侯禮,葬回皇室的舊塋中——意味著,劉玉秀已經覲見過了!
劉義恭遣人來告訴她,隔日劉玉秀將要到新營造的墓前祭拜,又說,已經為謝容華備好了車輛。
謝蘭儀淚落如雨,喚文綺到箱籠中取來素色布匹,一刀一剪,親自裁剪縫紉,整整熬了一天一夜,做成一套素服。
文綺不敢多言語,小心擰了一把熱手巾,給謝蘭儀敷眼,她哭得紅腫而布滿疲勞的血絲的眼睛,在溫熱的手巾下刺刺的疼痛。“文綺……”謝蘭儀的聲音倦怠得幾乎嘶啞了,“你以前說,你們老家那裏對再醮的婦人身死後有什麼說法來著?”
文綺更不敢說話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在她和氣的再三催問下硬著頭皮說:“我們老家那裏的風俗做不得準的……婦人若是再嫁,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