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也該等我過來開門吧?”

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有時拚的不是本事,而是氣勢。沈嘉文少年時代是見過血的出身,多年不曾好勇鬥狠,但骨子裏那股凶悍的匪氣卻始終沒變過。他一個人對六個人,手中一把明晃晃的長刀。客廳隻有一盞台燈亮著,他的臉全在陰影裏。

看在門外一群人眼裏,隱隱有股不詳的殺意。

逼到絕境裏,兔子都咬人,何況是老虎。

不說夜半撬人房門原本就下作,光是主人這般氣魄,已經讓門外的幾個人先慫了。

一眾人大眼瞪小眼,終於有人壯著膽子吼了一聲:“欠錢你還有理了!”

“半夜撬人家門難道有理?”

討債公司有點黑社會的性質,一眾人亮出家夥,沈嘉文毫無畏懼,手腕略微翻轉,雪亮的刀鋒一閃:“來吧。警察來了,我也算正當防衛。”

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都是開門做生意,習慣了裝腔作勢的威脅,哪想到夜路走多了,碰上這麼個厲鬼。

邊上一個一直沒吭聲的小個子男人示意眾人收起家夥:“我們也不過是做生意,沈老板有話好說,好說。呃,方便進屋談麼?”

沈嘉文略略抬了抬下巴,男人打手勢,孤身進門,把一眾手下晾在門外。

討債怎麼討,是管事的說了算。底下人也不過聽命行事。沈嘉文心知肚明,諷刺一笑,收刀入鞘:“坐吧,有話好說,老板貴姓?”

“免貴姓欒。”

“欒先生。”

做討債這一行的,也同大多數生意人一樣,最講察言觀色。這位欒先生上來先是一通姿態誠懇的致歉,訴說自己的種種不易,而後又講雇主的事,言辭模糊地表示雇主來頭很大,欠錢不還後果很嚴重。到後來,見沈嘉文始終不表態,又故態複萌,委婉地表達了一下威脅的意思。

沈嘉文懶散地坐在沙發上,抿了一口茶水:“我沒說不還錢吧?隻是前些日子手裏確實周轉不開,沒湊夠。現在正好,你讓我那債主本人先過來一趟,我今天剛湊了幾十萬,他要著急,現在過來也行。”

那人見有戲,忙要掏手機撥電話。沈嘉文抬手輕輕按住他的手腕:“不過,我那門……”

對方又成了那副誠懇的姿態:“這……哎呀那鎖也沒壞……再說,這門是您從裏頭打開的不是?”

沈嘉文冷冷地看著他:“先把能做主的人叫過來吧。”

還錢有戲,大半夜的那真債主竟然很快過來了。

沈嘉文把成捆的現金倒在茶幾上:“目前就這些了。將夠你要的數。零頭實在補不齊了。你能拿就拿,不能拿,就再等等。“

大頭要回來就是好的。那人一喜,剛要客氣兩句,就聽男人淡淡道:“不過賬要算明白。你們先把我防盜門的錢賠了吧,不多,子母門,買的時候一萬五,現在用舊了,算個折價,一萬吧。”

對方眼睛一立,正要發作,就見沈嘉文盯著他:“半夜私闖民宅,老板也不想去局裏喝茶吧。”

男人憤怒地瞪了那討債公司的小頭目一眼,氣哼哼地甩出一捆現金,把餘下的數好,掃進皮包裏。

沈嘉文拿出合同書和筆:“簽個字吧,你我之間的債務清了。”

送走了不速之客已經後半夜了。沈嘉文把門鎖好,又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一條粗鐵鏈,把門從裏麵又栓了一層。

年曉米沉默了好久:“這不是第一次了吧。”這些天他姨媽那邊有點狀況,他有將近一星期沒怎麼在家呆了。

“嗯。錢沒湊夠,一直拖著沒還。所以我說想讓你先回你媽那邊住呢。不然這一天天的。我倒是無所謂,怕你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