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和恐懼似乎都成了情[yù]的催化劑。閃電照亮屋子,他在落雷聲裏慌不擇路地抱住男人的背,像風浪裏的小舟一般無助地顛簸。
火球閃過窗子時,男人一口啃在他頸側,年曉米絞緊雙腿,在雷聲裏呻[yín]起來。
臥室的門忽然被拍響了。
年曉米心髒一顫,理智回來了。他推了推男人的肩:“寶寶。”
沈嘉文似乎根本聽不到,隻一味地帶他顛簸。
寶寶在門外開始嚎啕。
年曉米終於忍無可忍地踢騰起來。男人不情願地放開他。
青年套了條大短褲匆匆跳下床,落地時腳下一軟,差點栽倒。他剛一打開門,寶寶就撲進來大哭,話都說不清楚了:“雷……雷……”
年曉米摸摸他。
小東西見到大人就慢慢止了哭,怯生生地看了表情恐怖的親爹一眼。年曉米把他抱起來,小家夥似乎有了靠山,理直氣壯地順路抱著枕頭爬到床上:“我睡這裏。”
沈嘉文出去了。
再回來時男人身上有涼絲絲的水汽。
寶寶大字狀地在躺在床中間,男人磨磨牙:“沈念淇,你為什麼非得挑中間睡?”
寶寶似乎快睡著了:“因為和你們都能挨著呀……”
黑暗裏年曉米看見男人泛著微光的眼睛,沈嘉文動動嘴,年曉米辨認出他說的是:你竟然敢踹我。
他臉上微微發燙,嘴角卻有笑容,閉上了眼睛。
夜裏身邊有走動的聲音,雨聲不停。他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卻被人壓住親吻。
年曉米半夢半醒,隻當又是一場春夢,最後還忍不住在夢裏小聲啜泣起來。
清早沈嘉文是被陽光弄醒的,一夜電閃雷鳴之後,天氣竟然意外地好。
年曉米全身光裸抱著枕頭趴在床上,隻有腰間一條什麼也遮不住的毛巾被,睡得正酣。雪白潔淨的床上一個雪白的人,唯有頸側一個鮮紅的牙印,像是被蓋了個戳。
沈嘉文湊近了撥弄他的頭發,青年嘴巴微微張著,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好吃的,咂咂嘴,一線晶瑩的涎液順著淡色的唇角流下來,把枕頭洇濕了一小片。
男人的瞳仁裏竄起了火。
年曉米做了個很開心的夢,夢裏他背著個簍子去海邊撿海物,清淺的海水下全是懶洋洋的海參和扇貝,他在水裏邊走邊撿,忽然發現不知道從哪裏遊來一群小八爪魚,他高高興興地把他們撈起來往背簍裏丟的時候,腰間忽然被一條巨大的觸須纏住了。那觸手在他身上兜兜轉轉,最後竟然往他雙腿間鑽了進去。
他慘叫一聲,連痛帶嚇,睜開了眼睛。
背上的重量讓他茫然了一下,很快心裏安定下來。
大概是要短暫分別的緣故,男人意外地熱情。年曉米撐著腰在廚房裏煮餃子,被隱秘處的不適拖累的動作有些僵硬。男人把勺子從他手裏拿過來,輕輕地趕著鍋裏漂浮的白團子。
寶寶過年時被速凍餃子荼毒,如今看了餃子還在犯暈,一臉悲傷地戳了戳碟子裏白胖的餃子。年曉米見狀,又去給他衝了一碗麥片粥。
沈嘉文無奈道:“你不要總慣著他,餓了他自己就吃了,是不是,沈念淇小朋友,嗯?”
寶寶悲憤地看了他親爹一眼:“不是!”
沈嘉文把又一個餃子在點了雙油和蒜泥的醋裏滾過,吃了下去:“隨便你吧,挑食長不高,你就永遠坐第一排吧。”
寶寶嘟著嘴,咬了一口餃子。
年曉米笑笑,伸手去夠蒜泥的碟子,卻被沈嘉文一筷子輕輕打在手上。
青年呆了呆,忽然和寶寶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