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隻是一瞬間。

“今天這麼早?”

“嗯。”年曉米怕他追問,趕緊自己先說話:“怎麼自己掃?家政的阿姨呢?”

沈嘉文聳聳肩:“哦,說是有事,沒來。”

“那可以請別人啊。”

“過年都有活兒,請不到。”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同打掃起來。

沈嘉文生平最煩做家務。他倒也不是全然的四體不勤,像扛大米白麵,換桶裝水這些事他倒是做得十分順手,但你要讓他擦個玻璃掃個地,他能煩躁得把掃帚柄弄壞抹布扯碎。天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總之就是滿滿的不耐煩。

這個不耐煩的人現在正耐著性子趴下來掃屋裏的死角,這本身就夠奇怪的了。

“明天你要不要跟我回姨媽家?”

沈嘉文手下不停:“不了,還得回我大伯那邊去。”

年曉米有點失望:“那我得初三以後才能回來呢。”

“你忙你的。”

年曉米發了一會兒呆,忽然腦子清明起來:“阿姨其實今天來過了吧。”

男人動作一頓:“來過了還用咱倆在這兒忙活?”

年曉米把垃圾袋從桶上拿起來係好,忽然看見底部有個空的潤滑劑瓶子,他愣了一下,心裏透亮起來。

沈嘉文買東西一向買好的,潤滑劑也不肯將就,買的是進口的男用產品。瓶子上兩個男的真是一目了然。

原來的家政阿姨是個能幹而寡言的人,並不過問雇主的事。但是這個妥帖的阿姨小年前有事回家了,沈嘉文隻好從家政公司另外請了一個。而那個阿姨是今天第一次上門。

沈嘉文見年曉米看見了,心知瞞不住,不吭聲了。

年曉米拿過他手裏的掃帚:“我來吧。”

沈嘉文看著他利落而忙碌的身影,眼神複雜難明。

最初決心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沒想過這種事。然而他人的目光是一回事,實質的困擾卻是另一回事了。那種赤`裸裸明晃晃的瞧不起落在自己身上,當真讓人火大。他不過是拿出雇主的口氣訓斥了對方幾句,那家政阿姨竟然甩手走了。他又不肯放下`身段去追人,自然隻能自己挨累。

怎一個憋悶了得。

房子大了就是這點不好。即使有沈嘉文笨手笨腳地幫忙,兩個人收拾完屋子也已經天色擦黑了。沈嘉文鬱悶地張著手腳倒在沙發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年曉米推推他:“去接寶寶!”

男人翻了個身,露出個後腦勺給他:“不去,累了。讓他自己回來吧。”

年曉米歎了口氣,剛要起身,男人拉住他:“小何一會兒送他回來。”

年曉米隻好又坐下來。

沈嘉文翻過來把他拖倒,摟住蹭了蹭,打了個哈欠:“晚上我們出去吃吧。老方說濱海那邊新開了一家泰國菜,他家咖喱蝦不錯,正好去嚐嚐。”

年曉米還在想辭職的事,眼神有點空洞。

沈嘉文在他腰上摸了一會兒,發現沒反應,抬起頭來:“你怎麼了?”

年曉米回過神來:“……沒什麼啊……我能怎麼……”

男人又蹭了他一下:“我去洗把臉。”

他直接進了書房,鎖上門,毫不客氣地翻起了年曉米的背包。文件袋裏的東西讓他眼神暗了暗。男人不動聲色地把東西放回原位,略一思索,推門而出。

這個春節過得不算如意。年曉米像往常一樣回家,家裏人看他的眼神始終帶著擔憂和小心翼翼,讓他心裏有點難過。他快人快語的二嫂跟大嫂直言不諱,小弟這樣哪行,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我有個朋友,他老公是精神科的,要麼年後帶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