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一家單位,但明臻和這位醫生不是很熟悉,對方的態度也讓他不放心。他抱著一臉警惕的寶寶在辦公室轉了一圈,忽然看見了桌麵上的收據。

明臻在腦外科病房的樓梯間裏找到了正在打電話的沈嘉文。寶寶尖叫一聲爸爸,沈嘉文回頭,手機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寶寶掙紮著從明臻懷裏跳下去,撲到沈嘉文大腿上,再一次嚎啕大哭起來。

沈嘉文摟著兒子,眼眶有些發紅。好久,忽然抬起手來在寶寶屁股上重重地拍了兩巴掌。寶寶愣了一下,哭得更厲害了。

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清楚了,明臻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兜裏,歎了口氣:“別太擔心,目前檢查結果不是沒什麼問題麼,先在醫院觀察幾天,三天過去沒事,基本就沒有大礙了。暫時性失憶也是正常的,這幾天別刺激他,好好休息,應該問題不大。”

明臻看著沈嘉文腫脹的手臂:“趕緊去骨科拍個片子吧,等一下你過來找我,我給你處理下外傷。”

沈嘉文點頭道謝,帶著寶寶離開了樓梯間。

明臻看著他的背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腳踝有些酸痛。他苦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18

年曉米在醫院住了四天。他神智偶爾還是不大清醒,加上失憶,整個人有點混亂。受傷的事完全想不起來,家裏人跟他說是從樓梯上摔下來了,他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再追問了。他還不知道自己和沈嘉文的事已經轟轟烈烈地讓全家人都知道了,連給沈嘉文發信息都是在被子裏偷偷的,看在米家眾人的眼裏,真是又好笑又心酸。

福大爺雖然說讓家裏人把沈嘉文趕遠點,但是一想到醫生說病人怕刺激,也隻能無奈地默許了沈嘉文每天下午過來在年曉米床前坐一會兒。

年曉米不敢表現得太親昵,兩個人都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裏。

沈嘉文右小臂尺骨骨裂,打了石膏,年曉米心疼壞了,小聲說回去要給他熬骨頭湯喝,還趁家裏人不在,把姨夫燉好的天麻魚頭湯分給他。沈嘉文推說不用,年曉米說你替我喝吧,我吃不下,老是有點想吐。

沈嘉文禮貌地推拒了。

魚湯冷了,開始泛腥味兒。

兩個人沉默地對坐著,年曉米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

他覺得沈嘉文這兩天特別奇怪,好像和自己沒有以前那麼親密了,他們明明是愛人,卻像陌生人一樣冷淡而疏遠。就算是在親人麵前演戲,這戲也未免太真了點兒。愛人之間對對方的情緒總是很敏[gǎn],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沈嘉文身上的那股疲憊和消沉,還有那些明顯的拒絕。

他開始害怕起來。

樓梯上摔下來什麼的,他是不相信的,沈嘉文也在同一時間受傷,說是開車和人碰上了。哪裏會這麼巧。他們倆應該是一起被人打了。

自己家這邊,不可能有人做這種事。隻可能是沈父那邊。

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也對過程並不好奇。他隻想知道結果,但是看上去結果是不好的。

沈嘉文會離開麼。

他一有這個念頭,就開始頭疼,貨真價值的那種劇烈頭痛,伴著惡心,吃下去的東西來不及消化,一股腦地吐出來。

沈嘉文出去了。

年曉米從病床上艱難地爬下來,蹲在地上收拾嘔吐物。

沈嘉文帶著掃帚和簸箕進來的時候,年曉米已經用報紙把地麵收拾幹淨了,他滿身難聞的酸味兒,下意識地躲開對方,饒了個彎兒往水房去。

沈嘉文把工具放在角落裏,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