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一抽一抽的,難受得發抖。他鑽進被子裏,飽食感很快襲來,墜入混沌的夢境。

夢裏有人緊緊抱著他,沉沉地壓在他身上,身體被擠壓,熱得難受,脖頸上卻落下涼絲絲的吻。年曉米又舒服又難過,心裏的某個地方好像有什麼要鑽出來,疼痛,恐懼,卻也夾著一點酸脹的滿足。呼吸漸漸困難起來,年曉米嗚咽一聲,艱難地掙紮,換來的是更強烈的碾壓和衝撞……最後有什麼炙熱的東西衝出去,他身上一輕,那個人手臂撐起離開他的身體,他茫然地抬眼……

沈嘉文……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年曉米一連好幾天工作都不順,好幾筆分錄記錯,被部長罵得一臉血。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處在失重的狀態,輕飄飄的,不著地。沈嘉文的影子像空氣一樣,無孔不入。

晚上根本睡不好,那天的夢境一再在腦海裏反複。每當年曉米想起自己那日清晨趴在床上,身下一灘濕漉漉的樣子就羞得恨不得一頭撞死。他活了二十幾年,春夢從來都是光怪陸離又模糊不清的男人影子,這是頭一遭夢到一個麵孔清晰的人,最糟的是這人還是自己認識的。

睡不著覺的晚上人總是容易想起很多。年曉米想起他高中時第一次發現自己和別人不同的事。那是他的物理老師,一個四十多歲,好脾氣,愛嘮叨的男人。年曉米不是那種聰明的小孩,至少在數理化上不是。說白了,他有點笨。物理什麼的,對他而言就尤其艱難。但他想學醫科,所以硬撐著不肯轉文,花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功夫啃書本。一樣是教理科的,數學老師就很凶,從來就沒給過他好臉色,化學老師則視他如空氣,從不肯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但是那個物理老師一直對他很好,因為年曉米的確很努力。他手把手教他畫受力分析,畫電路圖,喜歡在練習課上湊到年曉米身後看他做題。那是他高中班上唯一一個真心關懷他的老師。年曉米懵懵懂懂的,喜歡跟在那個老男人身後轉悠,看到他,就會覺得自己有精神。

直到有一天,當他感覺到背後老師靠近的熱氣和淡淡的汗味兒時,下麵蘇醒了。

開始他隻是奇怪,後來當類似的事一再發生時,他開始不安了。他的朋友們嬉笑著聊起女生的身材,甚至私底下傳看大尺度的雜誌時,年曉米有的隻是驚慌。他慢慢開始明白隻有自己是不同的。但是嚴格意義上講,這份不同並沒有改變他的生活。他對物理老師似有若無的好感伴著高中生涯的結束而漸漸在時光中淡去。到了大學,年曉米有點內向,愛宅著,學學習,看看書,偶爾和飯友們出去打牙祭。一群單身青年嘻嘻哈哈地玩鬧,也開些葷素不忌的玩笑,他倒真是沒覺出自己和他人有哪些不同。喜歡啊,愛啊,甚至自己和別人的不同,仿佛都是很遙遠的事。

年曉米在黑暗裏瞪著根本看不到的天花板,想自己究竟對沈嘉文是怎麼回事。這個人和當年的老師帶給他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在他麵前,自己會不安,甚至手足無措。想起他溫柔的神情,會讓自己覺得溫暖又難過。而自己總是忍不住幻想和他在一起的樣子,明知是虛幻的,仍然讓人感到喜悅和滿足。

最後他歎了一口氣,把半邊臉埋進枕頭裏,有什麼用呢,他和這個人的人生,幾乎沒有交集。

也許他可以辭職去知味居做會計。年曉米翻了個身,望向一片朦朧的窗子。但是人家並沒有招工啊。而且看沈嘉文的樣子,年曉米總覺得他大概不是個好相與的老板。說不定被剝削得比在公司還厲害呢……年曉米悄悄打了個哆嗦,他還要攢錢給媽媽換套大房子呢,這老房子已經住了二十多年了,供熱管線一直沒有改造,到了冬天沒有暖氣的時候,簡直可以凍死人。他年輕,又是男的,火力旺,不怕。但是媽媽已經過五十歲了,這個年紀再不好好保養的話,身體會很快垮下去。年曉米抽了一下鼻子,嗓子裏有點哽。他無法想象母親離開後的樣子,如果可以,他希望媽媽能夠永遠年輕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