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鬆岡:可我們第一次來?
深山龍太郎:正因為第一次來,萬一被發現,也沒啥要緊。
三人商量片刻,小次郎決定留下,深山龍太郎和吉田鬆岡悄悄走出門外,向育嬰堂護理區走去。此時尚不算晚,但通道和走廊上的燈火已亮起來了,為避開燈光照明,二人沿牆角跟緩緩鼠潛而行,拐過兩道彎,就來到護理區。
那門虛掩著,二人大喜過望,悄悄推門而入。奇怪的是裏麵未點明燈,隻外麵冷月當空,從玻璃窗照射進來,使得裏麵朦朦朧朧,這也正好,便於二人觀看。他們半蹲著,好奇而緊張。
在護理區靠牆跟窗邊裏頭,站著一人。那人背對大門,兩手往床鋪裏掏什麼東西,似在整理床鋪。可接著卻從床鋪中取走一繈褓背在自己後背上,向另外一個床鋪走去。
二人心生疑惑,正想那人幹什麼。
這時又從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這使二人害怕起來,他們擔心馬賴神父會突然闖進來發現他們。不料那腳步聲似乎更嚇了牆角跟那人,他突然挑起一個嬰兒袋,係緊胸腰,然後推開窗戶,縱身一躍跳了出去,臨時還回頭四顧,似怕被人發現一般。
難道那人是來偷盜嬰兒?龍太郎正這樣想著,護理室的門被人推開了,進來兩個傳教士。奇怪的是他們也沒有開燈,隻是擎著洋油燈。
他們剛一進來,馬上傳來嬰兒啼哭聲,仿佛受到驚嚇一般,這啼哭聲把傳教士吸引過去,使得龍太郎二人稍鬆口氣。
兩傳教士默不做聲,偶然交談也用法語,龍太郎二人哪聽得懂,隻得暗處靜觀。昏暗中見一傳教士從懷中取出一隻針筒注射器,往嬰兒身上紮了一下,那嬰兒頓時止住不哭。
接著,一教士懷抱起嬰兒,另一人舉著油燈,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又關上門。
聽著外麵腳步聲走遠,深山龍太郎想護理室應該沒有外人了,索性看那傳教士將嬰兒帶往何處去。
他生性膽大,當即帶著吉田鬆岡跟了出去,還好他們追趕及時,隻幾下就趕到傳教士後麵。
也許是二人的腳步聲無意中驚動了兩個傳教士,他們突然停住腳步,一傳教士回頭看,另一傳教士催促幾句,舉油燈的傳教士又轉回頭去,兩人腳步更加急促,似為甩掉身後人物。
再轉過一道彎,隻聽一聲門響,兩個傳教士都不見了。
深山龍太郎怕跟蹤過去反暴露行蹤,又怕迷失方向,於是決定趁早返回。
二人回到宿舍,顯得有些慌張。
吉田鬆岡先問:有人在偷盜嬰兒,怎麼辦?我們是不是去報告馬賴神父?
深山龍太郎:不忙,那個人的麵目,我們沒有看清,甚至連個物證都沒抓住,真要報告,也應該由泰勒先生去交涉,我們講的話人家能信嗎?我們自己也是偷偷摸摸進去的,到時小偷沒捉到,自己也落個說不清!
吉田鬆岡想想也是:奇怪,怎麼那兩個傳教士害怕我們勝過我們害怕他們?深山龍太郎也想不透。
這時,小次郎卻道:你們總算回來了,剛才馬賴神父的助理前來查夜,見你們不在,就問你們哪裏去了?我說你們去玩耍了,他們說不要亂跑,說完就走了。
深山龍太郎一驚:我們去看他們的護理室,不想他們卻先盯上我們了。
吉田鬆岡:這兒究竟是法國人的教堂,我們這樣做不行,還得跟泰勒商量。深山龍太郎表示同意。
次日一早,泰勒準時來了,他是由傳教士帶領而來的。傳教士走後,泰勒開始詢問昨晚之事,深山龍太郎便乘機揀要說了,泰勒想想:這樣吧,我親自跟馬賴神父疏通一下,讓他設專門房間照顧伊藤氏,我們盡早離開這裏。但在此之前,你們不要亂闖,也不要瞎問,這座教堂確是古怪,但也不是我們的責任和能力所能解決的,自有當地政府主持!三人想想也是,隻得點頭答應。
泰勒本想此事多少難於啟齒,本就委托人家,又要增添要求,因此也是非正式地試探一下。不料馬賴一聽,滿口答應。泰勒為表謝意,也時常來探望,有時同馬賴切磋醫學,有時也擺棋譜,看來知識淵博,而兩人也似乎漸成好友。
但是泰勒從不過夜,每天深夜必定告辭。而泰勒每從教堂出來,走到大廣場上,回望教堂頂端,時見兩黑影從教堂屋頂緣大鍾擺而出,背後捆綁有包裹,兩身影卻異常矯捷,從頂端跳躍下來,沒入夜色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