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對某些特定種族存有敵意外,後代的美籍愛爾蘭人還對一般的“外國人”形成了某種籠統的敵視心理。這些愛爾蘭人此時已擁有了較高的生活水平,也有一定程度的社會地位,於是就把新來的移民視為對自己的一種威脅,正如他們當初被美國本地人視為一種威脅一樣。
和其他方麵的表現都有曆史原因一樣,美籍愛爾蘭人之所以到處和別的種族鬧矛盾,與美國的環境固然有關,但更重要的還應歸咎於他們當初在祖籍國時就形成的觀念或傳統。愛爾蘭移民在美國的處境與後來移美的其他種族,比如意大利人,並沒有什麼大的差別,但意大利人卻能和其他不同的種族和睦共處。在幾個世紀以前的愛爾蘭,每逢見到別人,一個愛爾蘭人立即就會將其區分為:(1)或者是另一個愛爾蘭同胞,(2)或者是一個死敵。而死敵當然就是可憎的,該打的,而且要狠狠地打。愛爾蘭人遠在他們的雙腳踏上美國的土地之前,早就抱有強烈的本族認同感了。
在這樣一種曆史背景下,人們就更會感到,美國天主教會實在是難能可貴。雖然處在愛爾蘭人的主宰之下,它卻為調解信奉天主教的各種族團體之間的不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也在黑人當中卓有成效地開展了慈善活動,曆史上早就這樣做了,並一直堅持到現在。盡管波士頓南部的愛爾蘭人,曾因用校車接送黑人學童到他們的社區就讀而鬧過事,不夠光彩,但天主教在全美各大城市也將教區學校辦到了黑人居住的地段,由白人--常常是愛爾蘭人--充當教士和修女。他們的教學效果屬上乘,較諸同一地段的公立學校,實不可同日而語。
今天的愛爾蘭人
隨著地位的上升,加之日益被社會所接受,愛爾蘭人在文化上與其他種族逐漸打成一片,與異族通婚的現象也司空見慣,以致今天很難確指誰是真正的愛爾蘭人。在19世紀60年代,隻有1/10的愛爾蘭人與異族通婚,到了20世紀60年代,則有過半數的美籍愛爾蘭男性與異族婦女結為秦晉之好。愛爾蘭移民先輩的後人,現在有一些已經被歸類於其他種族了,還有一些則可能被人口普查官員列入無法鑒定其種族歸屬的那一半美國人當中。
關於愛爾蘭人的現有統計,根據就是那些主動向美國人口普查局報告自己是愛爾蘭裔的個人陳述,這些人也許代表也許並不代表愛爾蘭移民始祖子孫的特征。如果說這些飛黃騰達的人同化起來輕而易舉,那麼,讓人一眼就看出是愛爾蘭後裔(或意大利裔、德國裔等)的人,可能就是一些抱殘守缺的落伍之輩,不如他們的多數同胞有出息。
即便人們對愛爾蘭後裔的看法確有保留,然而縱觀全局,他們已經擺脫了當初的貧困境地,在收入和教育方麵達到(甚或超過)了美國的平均水準。在20世紀70年代,美籍愛爾蘭人的收入比全美平均數高出5%。他們在學校受教育的時間和進入大學的比例,大致相當於全體美國人的平均水平。在20世紀前半個世紀當中,愛爾蘭人的智商得分一直略高於全美的標準線(以100分計)。酗酒向來是美籍愛爾蘭人一個突出的特點,正如在愛爾蘭一樣。各種研究都表明,比起黑人、意大利人、德國人、猶太人和其他種族來,愛爾蘭人酒的消費量更大,由酒精中毒引起的疾病也多。盡管人們通常都以為天主教徒的家庭人口多,實際上愛爾蘭人的家庭人口和一般的美國家庭差不多。美籍愛爾蘭人現有1600萬之眾,約占美國總人口的8%。他們現在的投票模式也和其他美國人相去不遠。約翰·F·肯尼迪在1960年入主白宮之後,天主教徒能否擔任美國總統的爭論遂告結束。
實際上,愛爾蘭人現在變得如此美國化,以致某些人歎息道,他們已失去了自己的獨特氣質。但是變成地道的美國人很難說是一種失敗。當今世界各地不是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仍在夢想如此嗎?當年成千上萬的愛爾蘭人不畏旅途艱險,漂洋過海,夢寐以求的不也就是有朝一日能成為美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