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聞名天下的少林寺地處中嶽嵩山深處,那裏是個清修之地,鳥聲鳴囀,流水潺潺。這一日小沙彌一山走在寂靜的禪院裏。少林寺十八羅漢之一的戒癡正在禪房裏打坐練功。忽有人輕推板門吱呀一聲,板門開處有一小沙彌雙手合十微一躬身說:“師叔,方丈有請。在後院裏。”小沙彌說完也不等戒癡答言,轉身踢踢踏踏的走了。戒癡大和尚有些疑惑:“師傅叫我何事?不在方丈室卻是後園,更加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戒癡走到後院時,方丈正背身而立,雙手背在身後,十分悠閑的欣賞麵前的一株桃花。戒癡立掌胸前恭敬道:“師傅你找我。”方丈並不答言,仍是很細心的賞玩燦若煙霞的桃花,仿佛並不曾聽到一樣,戒癡隻得垂手侍立一邊。許久,方丈道:“你說這桃花為何如此嬌豔?”方丈慢慢轉回身來看著他,二目如電,似乎能看到人的內心深處。戒癡知道師傅在講禪機,隻是一時不知從何來講,於是很誠懇的說:“弟子愚鈍,還望師傅明示。”方丈輕輕撚動如銀的胡須,答非所問的說:“五年一次的法會,已然在即,我怕峨眉掌教失約,特遣你去敦請。隻是你癡根深重,你要警悟,切記。”戒癡施禮道:“無欲無求,才是本道。不知弟子參悟的對不對?”方丈點點頭微笑道:“你是最有慧根的,我很放心了,你早早動身吧。”說完朝方丈室走去,腳步輕無聲息,隻一晃已不見蹤跡。戒癡再施一禮,駕起一道紅色劍光直往峨眉而來。
途經白龍山,隻見此山怪石嶙峋,溝壑縱橫,山勢險峻,古木參天。戒癡不禁讚歎道:“好一個清幽之地啊!”忽然“颼,颼,颼!”三隻利箭夾著勁風,破空而至,來勢甚是迅猛異常。眼看已到了戒癡胸前,戒癡也不驚慌,揮起長大的袍袖隻輕輕向旁一劃,三箭頓時失去力道,紛紛跌落塵埃,鐺鐺有聲。戒癡徐徐從空降落下來,杏黃僧袍素淨整潔,好似從未沾染塵土,山野朔風吹動衣袂,颯颯而動。
戒癡看到一個巨石後麵走出三個東西來,似猿非猿,一身赭紅色茸毛,腰際纏繞樹枝,雙腿叉開蹣跚走來,模樣甚是奇怪。其中一個對著戒癡比比劃劃個不住,麵露怒容顯是要他乖乖就範。另倆個背背勁弩,雙手平端一柄鋼叉,陽光下鋒刃閃著寒光,甚是凶悍。戒癡隻是微笑以對,並不把它們放在心上。三物見戒癡甚是倨傲,氣憤已極,各拿鋼叉分三路直向戒癡刺來。動作整齊劃一顯然受過訓練。戒癡明白此三物必是看守門戶的小嘍囉而已,內中肯定有什麼厲害角色也未可知。想到這兒,戒癡施展空手奪白刃功夫,隻是朝它們身形一個兜轉,三把鋼叉已到戒癡手中了。三物略一遲疑,繼而麵上顯出驚愕之色。大叫著奔向石後而去。戒癡也不追逐,扔下鋼叉思忖會是什麼樣的怪物。
突然,一聲巨響,巨石炸裂四散亂飛,塵沙彌漫,遮天蔽日。戒癡透過塵沙看到有一個洞口,原來方才巨石阻隔的背後是一個大洞。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陣陣陰風撲麵襲來,戒癡大叫不好,急忙調氣斂息,運用真氣屏住呼息。原來陰風之中裹挾致命毒氣,道行淺的或是來往路人,必是性命堪虞。戒癡隻一縱已在十丈開外站定,心想此妖物不除必將禍害附近百姓。心下打起主意,起了小心。
等到塵沙漸弱,陰風黑霧把天地遮的十分昏暗,好似暮色四合。這時從洞裏躥出倆隊人馬來,定睛細瞧倆隊中猴猿雜處,打扮與先前所見無二。手拿各種兵刃,分立倆邊,讓出中間丈餘空地。戒癡正自納悶,就見洞口顯出一個碩大無比的人頭,忽而已在距離戒癡麵前十丈之外。這時戒癡才看清來物是一條巨蟒,有小缸粗細,長約二三十丈。全身黃紅色花紋,點綴著暗黑小圓點。已經半幻化出人形,長發紛披中,一張似人似蛇的臉,看去煞是恐怖。
巨蟒騰起上半截身子,高出那和尚許多。吐著分叉的蛇信子發出嘶嘶地聲音,像是十分憤怒的樣子,做出欲致人死地的架勢,雙眼泛著紅光,陰冷異常。突然,蛇頭微向後挫,張開血盆大口撲向和尚,和尚已經身劍合一,雙指指處一道紅光直奔蛇頸劈砍過來。巨蟒見來勢淩厲非常,急忙變攻為守,微一側身,劍光呼嘯而過直衝向蟒洞的山石之上。隻聽到轟隆一聲巨響,車輪大的石塊迸飛四濺,落地通通有聲。巨蟒見首擊遇阻,搖搖擺擺的扭動龐大的身軀,勾起巨尾橫掃過來。此招甚笨卻是毒辣,任你有天大本事也是無處可避。和尚深知尾巴的力道巨大,倘若碰上不變成肉泥,也會骨斷筋折。急忙使一個內家功夫——旱地拔蔥升至半空,踩著劍光不致重又落下。和尚左臂平推從袖間飛出一串念珠,在空中急速旋轉,意欲把巨蟒兜頭套住。巨蟒見躲閃已然不急,微弓頭顱頂起一塊巨石急向念珠飛去。恰巧被念珠套住,那念珠突然縮小巨石被擠成齏粉,紛紛揚揚的落將下來,如一場急雨。巨蟒見念珠很是了得,嘶嘶倆聲,左右猴猿如潮水一般湧來,簇擁著巨蟒緩緩後退,也有猴猿拉勁弩放利箭朝空中飛蝗般射去。和尚伸手一招那念珠重回手中,再次擲出時,它在空中越轉越大有如一座大山坐將下來。巨蟒的腦頂忽然飛出一塊綠玉般的東西,與那念珠正麵相撞,昏暗的天空裏一道紅光與一道綠光相互纏鬥在一處。戒癡暗暗吃驚:“想不到這妖物,已修煉會了玄冥神玉!”和尚騰出手來放出劍光隻消一招便把飛箭抵擋,反而使之改變方向飛向群猴,颼颼幾隻利箭刺穿猴猿頭顱,屍身委地。群猴猿見狀驚慌四散奔逃。和尚不願殺生太多,也不追趕,任它們奔命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