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證如山 第一節 重
托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穿過窗台上高高低低的幾盆花木,灑下斑駁的影,給陰冷的平房增添了些許暖意。孩子們去了屋外的院子裏玩耍,鳥雀在枝頭鳴唱。宣子祁拿著幾張《人民法院報》,坐在火爐旁的一把藤椅上,火爐上一壺水絲絲地冒著熱氣。長期養成讀書習慣的宣子祁,此刻眼神迷離越過報紙竟然找不到落點,思想早已遊離去了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也許什麼也沒有想吧。爐火上壺水的絲絲聲,與偶爾傳來的孩子的嬉笑彙聚在一起,屋裏便顯得格外寧靜了。長期從事刑事審判工作,與形形**的犯罪分子打交道,使她大腦處於高度緊張狀態,讓這個年屆不惑的女同誌,多少感到有些身心疲憊。在這個暖陽斜照的午後,她看上去有些迷醉,仿佛獨享這份少有的金貴的溫暖與靜謐。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宣子祁從心馳神怡中振醒,她想今天是星期天,正是人們休息的時間,莫非是年邁的父母有什麼事?然而,今天的電話鈴聲有別於以往,仿佛特別的急促,憑她多年的經驗,她意識到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顧不得多想,她一個激靈抓起了茶幾上的電話,繩的那端立即傳來一個極賦磁性的男中音。“喂,子祁庭長嗎?我是鐵林,請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說話幹脆利落,根本不容宣子祁多想,尾音未落那端已經掛斷了電話。鐵林,不是師政法書記嗎?一個堂堂的副廳級領導怎麼會突然找一個庭長?私事還是公事?為什麼要在大家休息的時間打這個電話?政法書記的這個電話讓宣子祁感到了壓力,她陷入了沉思,同時預感將有重大事情發生。可是又不容她細想,於是,宣子祁微理妝容,抓起衣架上的一件外套便出了門。
鐵林書記的辦公室座落在司令部這棟六層辦公樓二樓的東頭,陽光肆意地照耀在繁茂的花木上,牆壁上幾幅遒勁的字畫,透出主人深厚的文化底蘊和儒雅氣息。進得鐵林書記的辦公室,宣子祁發現政法副書記以及“政法三長”均已在座,同時還有公安局的刑偵隊長和檢察院的刑訴處長。看到“三長”以及其他同誌先於自己趕到,宣子祁感到有些窘迫,趕緊找了緊挨著藍天院長的地方坐下。
“同誌們,今天找大家來主要是研討“9.23”特大縱火案的處理辦法,今天是5月2日,本案從發案到現在已曆時一年半了,到目前為止還不能給犯罪分子定罪量刑,而且,犯罪分子始終未承認自己有罪,問題到底出在哪裏?這樣下去如何還被害人及其家屬以公平,又如何給關心此案的廣大人民群眾以交代?因此,我考慮是否讓檢、法兩家提前介入?”說完,鐵林書記向大家掃視一圈,殷切的目光落在了檢察長和法院院長身上。
聶局長無奈地說:“本案十分特殊,一年多來犯罪分子至始至終否認自己有犯罪行為,他說自己沒有放火,也沒有害死連長郝天成的意思,而且從來沒有去過現場,但是對事情卻解釋不清楚。另外本案的特殊性還在於,被害人不能直接陳述是誰作的案,也沒有直接的見證人,直接證據的唯一來源恐怕隻能是被告人。而犯罪分子始終不開口,想給他定罪十分困難啊!這也正是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