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從去年開始,我們就沒有台風之約了,所以妳不用來台南。』「我去台南不是因為台風。」她又笑了,「但是有台風更好。」『那麼我上台北吧。』「不。我堅持要到台南。」『妳堅持?』「見麵再說吧。」

我開始坐立難安,幸好下午五點左右風雨開始減弱。6號美女在晚上七點抵達台南,我去火車站接她,這時風雨已停。雖然走出火車站的人很多,但我一眼就發現6號美女。她實在太閃亮了,閃亮得令人無法直視,也令人忘了呼吸。「繡球。」她走到我麵前。我竟然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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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隔了十秒後我才開口,『6號美女。』「你反應好慢。」她笑了笑,「我們走吧。」『可是妳現在才到台南,回去時不就是半夜了?會不會太晚?』「你放心。我跟孝說了,今晚住她那裏。」『那就好。』

「繡球。」『是。6號美女。』「我們是千辛萬苦來到這裏討論我今晚住哪嗎?」『那我們是要……』「我們要找家餐廳吃飯呀。」

我跟6號美女的心裏都明白,今天是第一次見麵吃飯的日子。或許該去少尉牛排館,但那家店在我們第一次見麵吃飯後兩個月,就關門了,原址變成一家專賣意大利麵的餐廳。店名是一長串的英文字母,我始終記不得,但那並不是重點;店裏賣的是意大利麵、墨西哥雞肉卷還是韓國烤肉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地方、那個坐標,是我們的第一次。

我們走進那家意大利麵餐廳,菜點好後,我便問:『為什麼妳要堅持來台南呢?』「我可以比喻嗎?」『請。』

「在故鄉的海邊碰到初戀情人,絕對跟在陌生城市的麥當勞門口碰到

的感覺不一樣。」『嗯?』「我們是在台南認識,因此這天在台南碰麵跟在台北碰麵的感覺一定

不一樣。」『妳的比喻很好。』「謝謝。」她笑了。

麵端上來了,我們邊吃麵邊聊起三年前的那場台風。還聊起少尉牛排館、女服務生和女服務生說的中將湯冷笑話。「我還記得那兩句話哦。」她說。『哪兩句?』「待到雨散看天青。」『嗯。』我點點頭,『守得雲開見月明。』「原來你也記得。」6號美女笑了。我當然記得,即使是那天的風聲和雨聲,依然時常在我心裏響起。

6號美女小心翼翼從皮包裏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後取出泡棉,然後拿出兩小團外麵也裹上泡棉的東西。她慢慢撕開其中一團的泡棉,露出的紅色越來越多,原來是顆紅蛋。另一團外麵的泡棉撕開後,也是顆紅蛋。「請把手給我。」她說,「要雙手哦。」我伸出雙手,手心都朝上,她把這兩顆紅蛋放在我手上,一手一顆。『為什麼是兩顆?』我問。

「去年的今天我們沒碰麵,所以一顆是去年的份。」她說。『哪顆是去年的?』「傻瓜。」她笑了,「這兩顆都是我今天早上做的。」『那我要如何分出今年份的紅蛋和去年份的紅蛋?』「顏色較深紅的蛋代表去年。」她指著我左手上的紅蛋,「因為我多塗了好幾層紅色。」『為什麼代表去年的蛋要多塗好幾層紅色?』「因為它會比較重。」『為什麼?』「它等了一年,當然變重了。」

『6號美女。』「是。繡球。」『我可以不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