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穆氏大婚
同一時間,穆氏也是一片紅。
隻不過一頭是紅的血腥,萬分詭異,另一頭則紅的喜慶,一派歡騰了。
東洲午時為吉,拜堂定在了正中午,這會兒清晨時分,正是忙忙亂亂的時候。兩個新郎各在一房,穆蘭亭這邊兒,剛剛穿好了大紅喜袍,在婢女的服侍下梳發挽髻,穆如笑就坐在他邊兒上,頭靠著他肩膀:“哥……”
她難得有兄妹愛一次,卻不想話都沒說話,腦袋被他哥推開了,那叫個嫌棄:“起開,起開,弄皺了本公子的喜袍!”
穆如笑險些氣出個好歹來:“誰還沒成過親,個破袍子比你妹還重要!”伸手就把他梳到了一半的頭發揉成雞窩。穆蘭亭不甘示弱,一邊兒踹她一邊兒喊幫手:“趕緊的,把你媳婦牽走!”
這兄妹倆啥時候湊一塊兒都是雞飛狗跳,納蘭秋已是經驗十足,伸手摟過他媳婦:“咱孩子都能打醬油了,甭跟他一般見識。”
一句話戳的新郎血條清零。
要說他和華留香,早在十幾年前就有了苗頭,緣何婚宴這時候才辦?還不是因為穆氏的一堆老家夥們。這就跟當初喬青方入鳴鳳的時候一樣,唯一的繼承人被禍害成彎的,怎可能不橫挑鼻子豎挑眼。可想而知,華留香這十來年間,在穆氏也沒少了麻煩,這麼一日日僵持著,就折騰到了今日。
是以不怪穆蘭亭緊張,華留香也是同樣的緊張。
為了區分新郎和新郎,這花蝴蝶依舊是一身紫袍,風流又倜儻,沈天衣打量著這自小長大的好友:“若從前讓我猜,打死都猜不到你會嫁給一個男人。”
華留香高高挑眉:“是娶。”
囚狼頓時笑噴了:“滾蛋,兩個男人還分個屁的嫁娶,也不嫌矯情。”
“這是原則問題。”
“就是娶,你也是上門女婿。”
這話真是無法反駁,穆氏家大業大,穆蘭亭丟不下這爛攤子,就隻好他入到穆氏來,華留香忍不住歎氣:“嘖,想著整日得看那群老家夥的臉色,真是不爽啊……”
一句話落。
沈天衣一挑眉,囚狼坐直了身子,柳飛環著雙臂,忘塵冷哼了聲,邪中天眯起桃花眼,姑蘇讓把玩著玉笛。這一群人都是同樣的意思——給臉色看?這穆氏的膽兒挺肥啊,不把娘家人放眼裏?
要說這十幾年下來,每一個多多少少都有一點變化,有的成了親,有的生了娃,有的收了徒弟,有的接管了自家的宗門,然而唯一不變的,絕對是護短的秉性!自己人裏怎麼損都不是問題,外人誰也別想欺負。
忘塵又是冷冷一哼:“他們不知你跟妹子有交情麼!”
華留香苦笑一聲:“知道是一回事兒,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兒了,而且喬青那家夥,光顧著跟鳳兄逍遙自在去,這都多少年沒現過身了?”
走進門來的鳳小十正聽見這句,抱著雙臂往門邊兒一靠:“華叔放心,老爹已經到了。”
嘩!
一下子,全站起來了。
一雙雙眼睛亮閃閃地看著鳳小十。
算一算三胞胎出生的時候,這小帥哥就十五了,如今也快步入三十的年紀。
當然在這個動輒上萬歲的世界上,三十什麼的隻是浮雲,連人家零頭的零頭都不到。比起十五年前來,他的模樣一點兒沒變,隻眉宇間更瀟灑了幾分。酷似了鳳無絕的臉,承襲了喬青的氣質,這麼往門口一站,紅衣飄搖,俊麵閃眼,活脫脫一個喬青和鳳無絕的結合體。
鳳小十笑眯眯地擺擺手:“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是大白叔說的。”
這還是他來時路上的事兒,正好和大白大黑饕餮同路,剛進了穆氏的地界,那肥貓仰天就是一嗓子“小青梅的味兒”,咻一下,沒了影兒,連它媳婦都不管了。然後是小鳳凰撲棱著翅膀跟在後頭,顯然也尋他娘親去了。
至於到底上哪去尋?
大白和喬青,大黑和鳳無絕,它們之間有感應,旁人又哪裏能知道。不過反正人已來了穆氏沒跑的,她還能不現身了不成?等著就是。
這一等,就等到了日近中天。
吉時還未到,新郎和新郎尚未入場,一列列的席麵倒是排開了,眾人先一步入了席。隻打眼一瞧,便發現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穆氏的族人,剩下的,來自兩個新郎的朋友僅僅百不存一,更不用說東洲的大小勢力了,一個都沒通知。
沈天衣眯起眼,知道這就是好友口中那些老家夥們的意思了,往那頭長老們的席麵上一瞥,頓時發現人人臉色不怎麼自然,正有小弟子著急忙慌地稟報著什麼,不多時,兩個長老起了身,跟著大步出了廣場。
難道出事兒了?
他猜的一點兒也沒錯。
不是什麼大事兒,卻是婚宴所備的酒全部空了,幾十個負責送酒送菜的弟子,全部被人弄暈了丟在酒窖裏,死又沒死,叫卻叫不醒。等兩個長老匆匆趕到酒窖,看著地上疊疊樂一樣摞的小山高的幾十個弟子,同時變了臉色:“高手所為!”
這分明是有人以神識的手段封了他們五感,而神識壓製神識,作為神尊高手的兩個長老卻弄不醒他們,隻能說動手的人,修為比他們高的太多太多了!兩人臉色凝重,想了一會兒問:“所有的酒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