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三也不是個二流貨色,平日裏跟著他老爹大浪淘沙,離奇的事情見過不少,知道這地底下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最重要的不是大驚小怪,而是隨機應變,要知道再凶險的鬼也強不過一活人,這什麼黑凶白凶的,也得遵守物理定律,一梭子子彈打過去,打爛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想到這裏,他把心一橫,一邊後退,一邊腰上別著的一支匣子炮已經拽在手裏,開了連發,隻要那血紅的東西有什麼動靜,就先給他劈頭來個暴雨梨花。誰知道這時候那血紅的東西竟然站起來了,老三仔細一看,頓覺得頭皮發麻,胃裏一陣翻騰,那分明是一個被剝了皮的人!混身上下血淋淋的,好像是自己整個兒從人皮裏擠了出來一樣。可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還能走動,那真是奇跡了,難道這就是血屍的真麵目?
想著,那血屍一個弓身,突然就撲了過來,一下子老三就和他對上眼了,那血淋淋的臉一下子就貼著他的鼻子,一股酸氣撲麵而來,老三順勢向後一倒,同時匣子炮整一梭子子彈全部近距離打在了那東西胸膛上,距離過近,子彈全部都穿了過去,把那東西打的血花四濺,向後退了好幾步。老三心中暗喜,再一回手對準那東西的腦袋就一扣扳機,就聽喀嚓一聲,槍竟然卡殼了!
這把老匣子炮是當年他二爺爺從一個軍閥墓裏挖出來的,想來也沒用了多少年月,可惜這幾年跟著他爹爹到處跑,也沒工夫保養,平時候開槍的機會也少之又少,誰知道竟然在這節骨眼上卡殼了。那老三也真不簡單,一看槍不好使喚,輪圓了胳膊用吃奶的力氣把槍給砸了過去,也不管砸沒砸到,扭頭就跑。這次他連頭也不敢回,看準前麵一顆大樹就奔了過去,尋○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塊古帛片。他心想,自家二哥拚了命都要帶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是尋常東西,現在又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我好歹得把東西收好,萬一我真的死了,他們找到我的屍體,也能從我身上找得著,那二哥的這隻手也不算白斷了,我也不至於白死。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艱難地爬過去,用力掰開二哥緊握的手把那帛片從掌心裏拿出來,塞進了自己袖子裏。
這個時候他的耳朵也開始蜂鳴了,眼睛就像蒙了一層紗一樣,手腳都開始涼起來。按他以往的經驗,現在他褲襠裏肯定大小便一大堆,中屍毒的人都死得很難看,他現在最希望的是不要給隔壁村的二丫頭看見自己這個樣子。
他就這麼混混著胡想,腦子已經不怎麼聽他使喚了,這時候他又開始隱隱約約地聽到他在盜洞口聽到的那種咯咯怪聲。
老三隱約覺得一絲不對,剛才和血屍搏鬥了這麼些時候,也沒聽它叫過一聲,現在怎麼又叫起來了?難道剛才的那隻並不是血屍?那剛才看到的又是什麼東西呢?可惜這個時候他已經基本無法做思考了,他條件反射地抬起頭看了一下,隻見一張巨大的怪臉正俯下`身子看著他,兩隻沒有瞳孔的眼睛裏空蕩蕩地毫無生氣。
第二章 五十年後
50年後,杭州西泠印社,我的思緒被一個老頭子打斷了,我合上我爺爺的筆記,打量了一下對方。
“你這裏收不收拓本?”他問,看樣子就是隨便問問的,我做這行挺有天分的,也就敷衍他:“收,不過價錢收不高。”意思是,你沒好東西就滾吧,別耽誤大爺看書。
做我們這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平日裏清閑慣了,最討厭伺候那些一知半解的客人,演變到後來,隻要看到那些過路客,就直接放哀樂趕人。不過最近空閑的也有點過分了,眼看旺季快過了,也不見什麼好東西進來,所以也有點耐不住。
“那我想打聽一下,這裏有沒有戰國帛書的拓本?就是50年前,長沙那幾個土夫子盜出來,又被一美國人騙走的那一篇?”那人一邊看著我櫃台裏的藏品,一邊問。
“你都說被美國人騙走了,哪裏還有。”我一聽就火了,“找拓本當然是去市場裏淘,哪有指定了一本去找的,怎麼可能找得到?”
他壓低了聲音:“我聽說你有門路,我是老癢介紹來的。”
我警惕起來,心裏一驚,老癢不是前年就進號子裏,怎麼,把我供出來了?心裏一急,背上冷汗就出來了,“哪……哪個老癢,我不認識。”
“我懂我懂,”他嗬嗬一笑,從懷裏掏一隻手表,“你看,老癢說你一看這個就明白了。”
那手表是老癢當年在東北的時候他初戀情人送給他的,他把這表當命一樣,喝醉了就拿出這表邊看邊“鵑啊,麗啊”的叫,我問他你那老娘們到底叫什麼,他想半天,竟然哭出來,說我他娘的給忘了。這老癢肯把這表給這個人,說明這人確實有些來頭。
可我怎麼打量這人都覺得麵目可憎,但人家找上門來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