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府三十二年後,有一天一位大人找到我。

“那位大人決定新創造一個世界,給所有的巫師和魔法生命一個機會。”

這個開頭標新立異,可我無動於衷,這事早傳地風風揚揚,我數十年如一日安靜地聽著。

“新世界還不穩定,冥界需要出一個人到那邊完善陣法,好從原世界汲取力量,使新世界盡快穩定下來。”

我依舊安靜地聽,大人的眼神在我身上凝視了一會兒,然後他說,

“我們選中了你。”

饒是我心如古井,如今也起了一絲波瀾,我抬頭看著大人,大人朝我無奈地笑一笑。

“如今地府的死神裏,上輩子是純血巫師的,數你的靈魂最強大。你知道,唯有靈魂強大的人,才能經受的住命運的考驗。”

我一聽,有幾分明白,也有幾分糊塗。

自從東西方地府的交流越來越多,我們這些死神也開始相信,靈魂的強大不僅取決於天資,也取決於所謂的功德。在那場巫師界的大戰中,功德高的純血巫師並不是沒有,但他們大多選擇了轉世,像我這樣選擇停留下來,出任地府死神的,畢竟是少數。

“哎!”大人歎了一口氣,“巫師一族的氣運將近,大人這也是無奈之舉,你生為純血巫師,希望這一次能為我們純血尋找到一條生路吧。”

我一陣心悸,抬頭望去,大人已經轉身離去。

生路啊,我舉目望進漆黑的死神之地,那些消弭了很久的往事終於又閃現在心頭。

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安靜的。

當年的我,是純血,是斯萊特林,是黑巫師,卻沒有殺過人,也沒有加入過食死徒。可那一場戰敗之後,後兩點卻沒有人相信。

作為一個斯萊特林,還是一個癡迷黑魔法的斯萊特林,戰後瘋狂的巫師們有足夠的理由把我送進阿茲卡班。

我向無數人解釋,我的野心隻在探索魔法的玄妙之中,可是沒有人相信我,他們認為魔法與心相連,隻要使用了黑魔法,那麼心靈就必然是黑的。

我注定是狡詐的,我所說的話沒有人聽,也沒有人會信。我被關進了冰冷的毫無希望的阿茲卡班。

我當時心如死灰,我甚至後悔自己當時就該加入食死徒,也好過這樣含冤受屈。總不過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審判,總不過是勝利者自己書寫的正義而已。

純血為什麼衰落,是不是因為非純血的興起,這早就沒有人在乎了。權勢、力量、財富,這才是驅使人們不停地戰鬥,手染無意義的鮮血的原因。

作為一個黑巫師,我尊重生命,我知道拯救和殺戮,都會使人和人之間建立起非常微妙的魔法聯係。故而我在看到食死徒風格越來越血腥的時候,毅然選擇了保持中立。

可是我的選擇並沒有使我真正置身事外,有些事命中注定,並非你想要獨善其身,就真的能跳脫是非因果。

我死於伏地魔攻破阿茲卡班的那一夜,瘋狂的食死徒死忠們並不會因為我和他們做了多年獄友而手下留情。

活著的巫師們沒給我更多的選擇的機會;而在死後,冥府給了我選擇,我選擇成為一個死神。

如今,我需要維持那個新世界的穩定,需要為純血尋找一條生路。

既然如此,我們又不得不回到最初的問題上來。

純血到底為什麼會衰落?

我們又能如何阻止純血的衰落?

與命運角力,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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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能成功,也許我所做的不過是往命運的洪流裏扔一顆無足輕重的小石子,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總要小心求證,一點一點遵循它的軌跡,然後尋找節點,改變,或死亡。

湯姆*裏德爾一生都沒有成為伏地魔,他越想擺脫他最初的名字,那個名字對他的羈絆便越深。

我把他交給安吉麗娜的時候,心裏忍不住感慨。

伏地魔,如果他成功地改變了命運,那選擇他以及被他選擇的純血們也許會改變他們的命運吧。

於是乎,我對安吉麗娜說,“這個孩子,他叫伏地魔,他注定是純血的榮光。”

安吉麗娜相信了這個預言,毫無理由,隻因為它是一個預言,而做出這個預言的我,不僅是安吉麗娜的表哥,更是一個預言家族的唯一傳人。

這一天,湯姆真正成為了伏地魔,他的體內被安吉麗娜注入了一滴阿布拉克薩斯的血液。我頭一次看到了被魔法認可的改變。

萬聖節,魔法承認它是屬於伏地魔*馬爾福的生日。而平安夜,那才是屬於湯姆*裏德爾的。

我心潮澎湃,仿佛贏得了對命運作戰的第一役。

當然未來的每一步還需要小心。我反複揣摩了伏地魔(Voldemort)這個名字,終於做出了另一個決定。

如果那個孩子注定要深入地探索生與死,靈魂與命運,那我剛好可以給他一個很好的起\/點。

我把我知道的,最深刻的關於靈魂、命運以及魂器的書籍留給他,並要求安吉麗娜在他十一歲的時候將這些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