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說不成,就將他留在了房間裏睡著。
還不滿一歲的孩子哪裏會自己走過來?定是教別人抱過來的。
司馬黎疾走帶跑地迎出去,見到是張春華抱著小郭奕朝這邊走來。她的手法有些生疏,也不會哄小孩,柳眉微蹙,多少帶著尷尬。
“嫂嫂怎麼把他帶過來了?”司馬黎掩去焦急,手上卻是利落地將小郭奕接了回來。
她對張春華也是存著一份戒心的。
終於將手上哭鬧的小鬼交了出去,張春華的神態也漸漸恢複自然,她低頭看著由大哭轉為抽噎的小郭奕,平和解釋道:“才路過後院,聽見小公子的哭聲,不知他是不是餓了,就帶著他來找你了。”
司馬黎搖搖頭,輕笑道:“是這孩子黏人,離不得我或者夫君,一不管他就鬧。”
張春華了然地點點頭,道:“小姑可還要隨我一同去看望夫君?”
“不了,”司馬黎搖搖頭,手上抱著孩子並不方便,她道:“嫂嫂去吧,我與奕兒也該休息了。”
不僅如此,她來河內的目的也已差不多達成,還是早日回許都的好。
張春華不知她與司馬懿的談話內容,與她辭別後照舊去了司馬懿房中。原來他剛才偷偷拉了拉被子,半蒙著頭,似是被郭奕的哭聲鬧得心煩。
“又是郭嘉的小子在鬧?”他見張春華進來了,不自覺地發了句牢騷。
張春華不答,見他無恙,就將他蒙著的被子扯下來,深覺司馬黎前幾日說的不錯。等司馬懿日後有了兒子,必定不是個討人喜歡的父親……
“你看我做什麼?”司馬懿抬了抬眼皮,剛好對上張春華淡如涼水的目光,見她垂著眼眸,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腹部。
“在想你的’病’何時能好。”張春華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轉而起身點燈。暮色中的暖光將她的影子映在卷窗上,襯出她窈窕的身形。
司馬懿半眯著眼看了那倒影一會兒,才道:“怎麼,你也急了?”
莫非所有人都在等他出仕不成?
“你若不急,我便不急。”張春華邊說邊挑了挑燈芯,燈光跳躍了一下,將她映在麵頰上的睫毛倒影拉長了些。
司馬懿躺在床上,忽而覺得自己這樣一動不動,委實辜負了眼前這般光景。
*
司馬黎算了算日子,再有五日左右,郭嘉的家書又該寄到了,她也該啟程回去。
司馬懿聽說她要回去時,嘴邊浮起一抹笑,她絕對沒有看走眼。
聽張春華講,這廝每日都教郭奕折磨到神經衰弱,眼下聽說他們要回去了,司馬黎真怕他一高興,就得下床相送了。
“荀彧的推舉書並不難等,你且靜候佳音吧。”司馬黎抱著孩子離開前,不忘在司馬懿床邊多敲打了一遍:“這次就不必謝我了。”
“誰要謝你。”司馬懿不痛不癢地回敬,一副不甚稀罕的模樣,卻是沒拒絕這份厚禮。
“如此,”司馬黎也不與他較真,最後揶揄了一句:“你就在這養著吧。早日’病’除,也好生兒育女。”
她說這話時,張春華正在廚房煲湯。司馬懿也因此才“哼”了一聲——他又不是郭嘉,每天想兒子都想瘋了。
司馬黎無心顧及他的別扭,趁熟睡的郭奕還沒開始苦惱,趁早告辭,坐上了回程的車。
她雖與司馬懿說好了,等荀彧來舉薦他,可她也不能除了“等”即毫無作為。
到許都那日,還不到正午時分。她回家整頓了一番,便帶著郭奕到荀府登門拜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