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民今年二十八歲,東北講武堂炮兵專業畢業,在炮兵部隊幹了七年,當了二年炮兵連長。他是典型的東北人體格,身材魁梧,腰圓體壯,圓形的腦袋上留著短發,黝黑的眉毛又粗又長,眼睛裏閃動著憂傷的淚花。他焦灼地說:“我看是不可能了?咱們還是火燒眉毛,先考慮眼前吧。現在都成了鬼子的戰俘了,明天清早起來時,這個腦袋能不能長在肩膀上,還不知道呢。”他忽然想起家裏的老婆孩子,兩眼瞪圓,心頭一酸,嘴唇不時抖動著,臉皮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嚴雪華躲藏在人群後麵,坐在漆黑的陰影裏。她聽到孫春林的話,渾身有了一絲勇氣,張了張嘴,話沒說出口,眼淚卻湧出了眼眶。她低頭抽泣地說:“孫大哥,已經落入虎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孫春林心胸開闊,神色輕鬆,拉著她的手說:“雪華,沉著冷靜點,堅持吧,我估計會有人來解救大家的?別哭了,小鬼子是不會可憐我們的。隻有鬥爭才能解救我們自己。”
嚴雪華斷斷續續哭了一會,淚水流過了腮邊,滴落在地上。她輕輕地從懷裏掏出一支小手槍,遞給孫春林,小聲說:“孫大哥,這手槍給你吧!你到時候用它可以保護大家。”
孫春林眼睛一亮,興奮地說:“好妹子,你真有辦法?”一把將槍拿到手裏,仔細地檢查著,小心地上好了子彈。“有了槍,我們就可以幹掉幾個小鬼子。”
小戰士呂小山臉色煞白,渾身有些顫抖,憂鬱地坐在王一嵐身旁,語調哭泣地說:“咱們被俘了,小鬼子會不會屠殺我們。王大姐,怎麼辦呐?我才十八歲,我可不能死在這裏呀!”
王一嵐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熠熠閃光,臉上不時露出自信的微笑,給大家以心靈的安慰。她輕巧地給傷兵係好繃帶,拍了拍手說:“呂小山,不用怕,上級長官不會丟下我們的。別忘了,這是在咱們中國的土地上。”
“王大夫,我可以向你打睹,今天我們指望誰幫助都行,就是不能指望咱們的長官。他們是絕對不會管我們死活的。我是團部參謀,上級長官是什麼態度,我心裏是一清二楚哇。”孫春林眯著大眼睛,遙望遠方,喟然長歎道。
“不指望長官,那我們還能指望誰呀?”呂小山急切地問。
副營長楊大川穩如泰山地站起身來,臉上浮現出平靜的表情,心平氣和地說:“指望誰?我看要靠張鐵龍他們。咱們的老營長張鐵龍!”
“老營長能解救我們!他可是在鐵路工作哪?他早就離開軍隊了。”呂小山驚奇地問。
楊大川突然站起身,臉上露出躊躇滿誌的神色,用力地點頭,信心十足地說:“對,現在隻有他能幫助我們脫險。我估計劉振海他們已經找到張鐵龍了。”
王一嵐眼睛一亮,激動地說:“張營長來了,我們就能脫險了。他武術精湛,頭腦靈活,打仗辦法多。可是他能來嗎?這麼多鬼子,他們人少,怎麼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