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手裏的雞湯。
有教養的薛女士最後好歹控製住了,在小植物人緊張的目光下把葉小倩拉到一邊,教育道:“不是媽說你,他這醒是醒了,要是以後傻一輩子,你可怎麼辦?”
葉小倩不甚在意:“傻就傻吧,傻人有傻福。我傻的時候他都沒嫌棄我,再說他傻我聰明啊,還是您覺得您給我的基因不夠好?”
薛女士看她一臉雲淡風輕,知道這是鐵了心的具體表現,沒好氣地把手裏東西往桌上一扔,一件一件點過去:“這些都是他去年送給你爸爸的補品,據說補腦子的。”又把兩個砂鍋放到爐子上,“雞湯是給你的,南瓜煲是給他的,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好歹提高點恢複的概率。”說罷看了眼一臉震驚的葉小倩,解釋道,“都是你爸爸做的,我沒那手藝。”
臨走的時候,薛女士想起什麼,低聲說:“前陣子你父親公司的官司贏了,我們商量著把賠償金湊一湊,許是夠還小李這些年幫助我們家的。你安心養胎,旁的事別瞎操心。”
葉小倩扶著門愣了一下,剛想說什麼,覺得腰上一緊,是剛才還在跟著錄像做廣播體操的謝卿從後麵貼了上來,下巴擱在她肩窩,小狗似的警惕地看著門口的薛女士。
薛女士見他一副一夜回到七八歲的樣兒,到底是被逗樂了,搖頭歎了歎氣,破天荒地抬頭拍了拍謝卿的肩:“早點恢複,看把她和孩子累的。”
薛女士走後,葉小倩一邊看書,一邊監督著謝小朋友笨兮兮地伸胳膊伸腿,一邊自言自語。
“六年前,我畢業那天,有個路過的男生不小心把手裏的可樂灑到我衣服上,阿離把外套脫下給我。”她沒注意謝卿臉上一晃而過的凝滯,繼續說,“晚上我洗衣服的時候,順道掏了掏他的口袋,結果被我摸出一隻女人的耳環來。我那時候年輕氣盛,連問都沒問,直接發了短信要求分手。後麵的事你也看到了,他和大錘、伍子汐幾個去喝酒。出來以後伍子汐和大錘去見了大錘的家長,阿離在車裏給我打了個電話。”
她起身打開窗戶。事情過去了六年,那些年少氣盛都被時光衝淡,最後隻餘夜風依舊:“你說了,那天李洛基用42的名義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可阿離和我解釋過以後,我以為那短信是他之前發的,就按著上麵的時間和地點去了。你說你開車追阿離的路上下車吐了一次,後麵的就不記得了。”她看了看停止做操的人,拍了拍身旁的位子,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後麵的事情,我來幫你補全。”
身旁的人額頭飽滿鼻梁挺直,桃花眼裏滿是呆愣。葉小倩拿了毛巾幫他擦臉,一邊擦一邊講:“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招小姑娘喜歡吧?有人從你剛出道時就被你迷得神魂顛倒,房間的牆上都貼滿了你的海報,每天用小本子記著你的愛好。那天她一路跟著你,最後見到你的車停在路邊,你一個人在後座不省人事。那年她不到18歲,有點兒緊張,怕你那個樣子被警察或者記者抓到。你當時站不起來,沒有出租車敢接,於是她決定替你把車子開離主幹道。\"她搖了搖頭,繼續講道, “她當時還沒有駕照,怕自己做出什麼違規的事來害你被牽連,就想出個欲蓋彌彰的法子——用後備廂裏的黑布把前後車牌都蓋住了——真是好運氣,一路上居然沒被攔下來。車子開起來以後,你被顛簸得有點兒醒了,隻一個勁兒念叨一個地址。作為你的忠實粉絲,你的話對她來說就是聖旨,於是她跌跌撞撞把車開到了李洛基給我發的地點。
“她一個新手,能不出事兒開到那裏已經算是奇跡,要是真能平安無事把你送到家,那駕照的存在也沒什麼意義了。也算李洛基會選地方,那條街本來就窄,她人又緊張,拐過彎的時候一眼看到我,驚嚇之際直接犯了開車最常見的錯誤——把油門當刹車了。撞了我之後她估計也嚇傻了,連下車看看的勇氣都沒有,直接拉著你跑了。後來手抖得開不了,隻能把車停下,用你的手機給最近聯係人發了條短信,附上你當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