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你回來,先把血止上。”阿株在後麵急聲喊道。
“它自會愈合,若不愈合,便是死了罷了。”
彼岸丟下片言冷語於那冰寂空蕩的繁麗殿室一路奔跑,亦不去理會身後心急如焚的阿株和無數飄然佇立屈膝行禮的魂女,穿透溟間淒冷陰寒的細風,頑皮的跑跳在刻有璃龍騰飛的冰石寒地上,留下點點殷紅血跡,似紅梅錯落有致,疏密有度的點綴在深暗璃龍身。
阿株手捧著碎瓷爛盞,靜靜地飄佇在大殿門前,眉間蹙起深鬱,追隨著遠處那抹炫光薄綢在浮霧緩飄中若隱若現直至消逝。
2006年冬深夜,雪靄茫茫,竟襯出懸月皎潔的華光萬色,將這深濃幽暗的夜也照亮了幾分。席依懷抱著幾冊書籍自圖書館出來,輕踩著自天而下紛揚墜地鋪起的白色天然雪毯,發出“咯吱咯吱”輕快明朗的壓雪聲,一如她剛剛完結課程考試的明快心情,清麗純然。
回顧考試,席依有著強烈的自信心,隻等成績公布。唇邊一絲淡笑,毫不收斂的彰顯著她愉悅的心情,浮雪緩緩落下,掩蓋住前人行走踏至的痕跡,席依輕抬眼眸,掃視麵前錯落淩亂的腳印,竟沒有一方幹淨的無人落步的雪地,無奈之下側頭左顧右盼,忽而眼前一亮,一條漆黑深暗的小路突現於夜色清緲的院係樓間。
眉間帶起一絲異色,席依詫異凝思,怎的以前未曾注意到這裏還有路徑?
略微沉思片刻,席依輕輕舉步,堅定滿滿卻又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待到席依想要踏下這好奇的第四步時,飛雪勢頭陡勁,刮起浮雪衝天直刺蒼穹,如漩渦般湧動,如利刃般迅猛,竟是讓席依呼吸一滯,腳步一緩,生生迷了眼眸。
席依慌忙收回腳步,抬起胳膊攔在臉前遮擋這漫天的風雪,誰知這風雪忽的一下便止住了,樹紋絲未動、雪漫天飄灑,發絲靜垂於肩,這過往的一切一切竟似從未來過一般,如夢似幻,浮光掠影。
席依當場震住了,眸底訝異萬分,唇間微張,慌亂的看著四周深寒冷夜,茫然不知所措。
“嗯。”席依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的笑道:“好吧,這個事情是這樣的,正常人在高度緊張、疲勞或高燒等外在刺激下,容易產生錯覺,剛才的現象就是我最近過於疲勞的最佳解釋。”說完,席依再次傾身四下張望,積雪鋪張蓋住了原本陳久的瀝青路麵,遠處三三兩兩的行人嬉笑說鬧,隱隱飄過絲縷淺言笑語。
席依輕輕咧嘴,自我嘲笑道:“席依同學,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我需要譴責一下你剛才的思想。正所謂......”
席依嘴邊低語,聲還未斷,便再次緩緩踏出那方才的第四步。
猛然間,驟雪突襲,如狂風席卷蒼茫大地,無礙無阻,肆虐過境,狂掃著鋪滿路徑的積雪,揚起衝天的紛揚暴雪,卷走了空氣中可以維持生命的那方生機。
席依沒有像方才那般,立即將腳步收回,而是艱難的半屈著身體,穩住身形,靜默感受那兵刃剔骨般的削疼。登時心中一片清明,這,是真實的!
猛烈依然的寒風如沉重巨石用力壓在席依的脊背,那令人發指的力恍若天石壁立,濃重的幾欲壓斷席依脆弱的筋骨,骨子裏深藏的倔強和不服輸騰的被激起,席依眼中閃過絲絲寒厲和憤怒,咬緊牙關憤然抵抗那噬人於無形的重鼎之力。
縱然心思堅硬卻奈何嬌弱女兒身,這舉鼎絕臏之舉讓席依深諳人力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