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邊沒有人,隻有一棵鬆樹傲然挺立在崖上,樹幹不是很高,隻有十來米,翠葉如蓋。手電筒的光落在鬆樹上,他們看見枝幹上垂下一截東西,那東西在動,看得更仔細些,在場的人忽然心上一緊。

那是一條白色巨蟒,不,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粗的蟒蛇,水桶粗細,白色軀幹上夾雜著少量淺淡的水青色花紋,軀體柔軟地纏在鬆樹的枝幹上,一圈一圈,隻留下一小截從樹枝上垂下來,在夜色中偶爾扭曲一下。

手電筒的光繼續往上,空地上的兩男一女都屏住了呼吸。

巨蟒盡頭出現一個男人的上半身!他沒有穿衣服,兩手抱著胸,正閑閑地倚著樹幹靠坐著,結實的胸肌,緊致的腹肌,再往下,是華光粼粼的蟒蛇蛇身。

看不清他的臉,一頂黑色棒球帽蓋在他臉上,遮住了他的麵容,隻露出頭頂的烏黑短發。

他倚著樹幹歎了口氣:“叫你們換個地方,偏不識趣!真是很討厭!”他悠然拿下蓋在臉上的棒球帽,還沒看清他的側臉,忽然,那個叫“書醉墨”的流氓“啊”地發出一聲痛呼,手電筒應聲落入草叢。

是一截樹枝擊在他手腕上,痛得讓他鬆手放開了手電筒。

月白如銀,周遭一切仍能看出個大概,那人蛇把棒球帽戴在頭上,朝他們靠近。不是走過來,也不是滑過來,他的尾部仍纏在樹上,軀體挪動,上半身悠悠地湊過來,幾米長的身軀懸在空中,姿態十分駭人。

可他是不慌不忙的模樣,湊到了刀疤臉“書醉墨”麵前,男人的個子本來很高,可人蛇比他更高,因為他懸在空中,居高臨下地看他:“你叫我出來,我就出來了,難道你不打個招呼嗎?”

他的聲音很好聽,和緩,富含磁性。

可沒人關心他聲音好不好聽,刀疤臉“書醉墨”終於回過神來,驚懼地叫出聲:“妖怪啊!”呼喊著,他轉身狂奔,一會兒就不見人影。另一個男人也反應過來,跟著“啊”地叫了一聲,拔腿就跑,大概嚇得腿軟了,他剛跑出兩步就跌了一跤,驚慌失措地爬起,跌跌撞撞跑遠。

雖然樹林隔絕了人影,遠遠地還能聽到有人跌倒的聲音。

人蛇聳了聳肩,自言自語:“都說了會嚇死你們,還非要叫我出來!”

他有些失望,身軀悠然著陸,尾巴末端從樹幹上抽走,彎彎曲曲地拖在身後。懶懶地掃了一眼愣坐在地上的柳絮,無甚興趣,轉個身,順著石子小路離開。

柳絮腦中一片茫然,全身麻木,似乎四肢已脫離控製。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轉身,長長的尾巴在月光下如同銀灰色的帶子,彎曲,移動,他從她身邊無聲撤離。有那麼一瞬間,尾巴離她很近,柳絮幾乎感覺到身上的寒毛根根立起。

妖?怪?第一次活生生見到這種東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柳絮處於死機狀態的大腦才開始複蘇,她扯掉堵在嘴上的布團,慌亂地爬起來,條件反射地想跑。

但她真的被嚇壞了,手腳都不受控製,腦子裏一片混亂。她看不清路,腳步混亂,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摔倒的,繼而像個西瓜一樣往下滾,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直直摔向崖下。

混亂中她抓住手邊東西,是一截藤蔓。

山外的冷風吹過來,柳絮徹底清醒過來,她懸在崖邊,右手緊抓著藤蔓才讓自己沒掉下去。崖下一片黑暗,不知有多深,柳絮心膽都被嚇飛。

那藤蔓也不知道結不結實,懸顫顫的,柳絮雙腿在空中蹬了幾下,無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