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耘的細枝末節:睡眠不足,讓林耘光潔的額頭上,不時冒出一兩顆礙眼的青春痘。肖艾就在三十二歲的高齡之際,暫時擱下自己在抗皺紋領域的研究,轉而回到後青春期時代的青春痘防治;白天的緊張延續到夜晚,沉睡的林耘會在睡夢中一驚一乍。肖艾開始重新溫習她怎麼考都不及格的中藥學,一天到晚琢磨安神補腦的藥膳。
這個那個,不勝枚舉……
周六一大早,林耘睡眼朦朧地起床,等著老錢開車來帶她去杭州。私人工作室的雙休日就這樣說沒就沒了。肖艾認命地榨好豆漿,放到茶幾上。
見肖艾坐下,靠在沙發上的林耘立即喝掉豆漿,然後歪倒下去,枕著肖艾的腿。
“老錢發短信來,說稍微晚點過來,你再眯會兒吧。”肖艾把雜糧饅頭掰成小塊兒,塞進林耘嘴裏。
“我搬來之前,送給樓一聞的貓生小貓了。”林耘非但沒沒眯眼,反而睜著大眼睛巴巴地望著肖艾。
肖艾在林耘臉上看到了太明顯的企圖。對小貓小狗沒啥好感的她強迫自己無視林耘黑亮的眼睛裏閃著的小心翼翼的渴望。
“生了幾隻?”肖艾打了一記太極拳。
“三隻。”林耘翻身,額頭貼在肖艾的肚子上,蹭啊蹭啊,“肖艾……”
肖艾推開林耘的腦,想直截了當地告訴她,自己不喜歡小貓小狗之類的玩意兒。可林耘再次轉過臉來對著肖艾的時候,她淡淡的黑眼圈和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表情讓肖艾的嘴和大腦聯係中斷,自動自發地說:“行了,你從杭州回來就去抱一隻回來。伺候你一個不算,以後還得多伺候一個四條腿的!”
林耘露出兩排白牙。
肖艾惡狠狠地捧著林耘的臉:“別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
……
林耘從杭州回來,跨家進門。肖艾接過她的包。突然聽見幾聲細細的“喵喵”聲。林耘拉開脖子裏的拉鏈,一個小小的毛絨絨的腦袋鑽了出來,圓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與肖艾對視……
肖艾,我在這兒
某年某月的某一周,肖艾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忍氣吞聲地看著“小小”的幸福生活。
小小就是林耘送給樓一聞的大貓生下的小貓,在這一窩小貓裏,排行老幺。林耘把它叫做“小小”。
星期一,肖艾挺高興,她覺得,“小小”是“肖肖”的諧音。傍晚,林耘帶小小到寵物醫院打疫苗,病曆卡上寫著“蘇小小”,肖艾這才明白,“小小”不是肖艾,而是一代名妓——蘇小小。這一天,當林耘或清脆,或呢喃地叫出“小小”兩個字時,肖艾都要咬牙切齒一番。
星期二,小貓脖子裏掛上了一個精致的銀鈴鐺。天地良心,肖艾和林耘在飾品店看中了它,並暗示林耘這個鈴鐺與自己的黑色手機很配。林耘興高采烈地買下來——掛到了小小的脖子上。
星期三,林耘騰空一個收納箱,放上一層細膩的石英砂,耐心地拌上驅除寄生蟲的中藥,讓小小洗砂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