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太宗的目光落在了來人的身上。
她雖然蒙著麵，但是散發的氣息卻讓他……熟悉的陌生，讓他見到，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蒙麵女子鬆開淩戀仙，淩戀仙想站起來，卻沒料到渾身仍舊無力，又斜斜的坐倒在地上。
蒙麵女子看著她，恨鐵不成鋼的道，“沒出息。”
淩戀仙低頭道，“師娘。”
她一向是有些怕這位師娘的，哪怕是許久不見的如今。
蒙麵女子道，“把你的臉擦幹淨給皇帝看看。”
淩戀仙不明其意，但仍聽話的用袖子擦了擦臉。
蜀太宗看著淩戀仙擦幹淨露出的精致秀氣的小臉，思緒轉瞬回到二十多年前。
少女從樹後跳出來，雙手叉腰，美麗的麵龐上仍帶著未脫的稚氣。
“這裏是五仙教的聖地，不許外人進出！”
蜀太宗慈愛的看著淩戀仙，道，“你就是淩戀仙？”
也許是因為一個在父親身邊長大，另一個卻在母親身邊長大，慕瑤倒是像自己多些，但是淩戀仙更像母親一些。
淩戀仙看著他，又看看蒙麵女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蓋月嬌道，“你愣著幹什麼，上麵那個就是你爹，不，是你父皇。”說到父皇二字，蓋月嬌的語氣中帶了重重的嘲諷。
淩戀仙愣在了當場。
蜀太宗長歎一聲道，“何必為難孩子。月嬌，這麼多年，我很想你。”
蓋月嬌摘下麵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十幾年過去了，她的臉上，卻幾乎沒有歲月流轉的痕跡，依然姣好如少女。
蓋月嬌冷冷道，“你想的是我，還是那個能給你帶來利益的婉妃？”
蜀太宗深情的，帶著點點的寵溺和憐愛，道，“月嬌，你還是這麼愛鑽牛角尖。”
蓋月嬌道，“當年我以莊秋婉的名義嫁給你，是不想你為難，可我沒有想到，我與秋婉的姐妹情深，早在你的算計之中。”
蜀太宗歎道，“月嬌，我是為你好。你是外邦女子，若是沒有莊家做背景，你又如何在後宮中立足？我是愛你啊。”
“你愛我？”蓋月嬌冷笑道，“你愛我愛到至今不知道十六年前我給你生的是兩個女兒？”
淩戀仙坐在地上，如被雷劈。
蜀太宗張了張嘴，想說話，可是立刻被蓋月嬌打斷了。
“沒錯，我是外邦之子，不識大體。蠻夷之女，有傷風化。所以你一個又一個嬪妃娶進來，那個時候我還傻傻的相信你是愛我的，娶別人隻是無奈之舉。這些年，我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當年、當年你不來苗疆招惹我，那該有多好。”兩行清淚，劃過蓋月嬌美好的臉龐。
蜀太宗看著蓋月嬌的眼淚，突然有些無力。
“哎，你怎麼又來了？”
“我中毒了。”
“你怎麼又中毒了？我上次給你的藥呢？”
“用光了。”
“你胡說！我上次給你的，夠你用好幾次了。”
“反正就是用光了。哎哎，你別走啊，我要死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你要走了？”
“是呀，要去打仗。”
“打仗啊，會死很多人的吧。”
“若是不打仗，會死更多的人。”
“那你、你還會回來嗎？”
“當然，你會等我的吧。”
“嗯，我等你。”
即使是現在，他仍能想起少女臉上的堅定，以及眼中那難以忽視的濃濃情意。
可是自己終究沒有回去。壓在自己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他甚至有些遺忘了少女的存在。
直到少女笑意吟吟的站到自己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