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到屋內,客客氣氣地打發了蘇氏之後,方才跟著姚珊說起:“你覺得柳家的公子如何?”

到了這個時候,姚珊哪裏還看不出來老娘的心思,她也不著惱,便就直接將柳湘蓮的玉佩摸了出來,垂頭道:“若不是他那日相救,母親覺得,這麼多天,我一個人能獨自在那莊子裏活下來麼?”

尤老娘看著那個玉佩,渾身都顫唞了起來,有心要問上兩句,卻又不好問。還是姚珊扶著她,柔聲道:“母親也不必如此。那柳家公子,算起來也是女兒的同門師兄,雖然出手救助了女兒,但一直以禮相待,並未做出什麼出格之舉。但咱們家一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家,故此,這親事,女兒自己是願意的。至於餘家的表哥,自有別的緣分,還是不要耽擱人家的好。”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有什麼好再多說的呢。尤老娘抱著她,不免還是落下了淚來,但是好歹,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次日尤老娘親自回請了張友士,兩家交換了信物,庚帖,這事兒便就這麼定了下來。

姚珊還奇怪自己怎麼不必入宮,問了二姐才知道,原來她的差事早就叫尤老爹給請辭了。姚珊不由得鬆了口氣,想來自家老爹是覺得閨女都要被炮灰了,還陪什麼讀,左右宮中的事兒多,太後等人也沒功夫理會她這麼個小參讚了。皇帝原本就不大待見她,這會子正因為皇子們不斷鬧騰的事兒震怒,便也就沒功夫管這些事兒了。隨便揮揮手,就準了尤老爹的求請,將姚珊給擼了下來。

姚珊心中大概猜到了這些,但到底是自家猜測的,做不得準兒。自從她被七公主的事兒給牽連進去之後,家裏頭對宮中的事兒,在她麵前都是諱莫如深的,這會子屋裏頭隻剩下了自己人之後,姚珊便再也忍不住,徑直纏住了尤老娘和尤二姐,讓她們大概給她說上一說。

這一說,便說到了晚膳的時候。

事情的真相果然跟她猜測的差不多。太子倒牌子了,八皇子也不行了,四皇子一派倒是上去了。

這算是大事兒。甄家已經被抄家了。賈家也跟著倒了黴,據說已經被訓斥了幾次。現下東西兩府的人,都加著小心過日子。好在大姐尤氏有成算些,隻閉緊了門戶,不多生事。但聽說西府裏的幾位倒是很能折騰的,這會子偏還趕著給寶玉相看媳婦兒。也不知道相看得如何了,隻是聽說,看了幾戶都不滿意。姚珊倒是心中了然,想著這位二爺是要絕色的,還要不落凡品的,但這樣的,不是已經有了人家,便是已經看不上他們家的門第了。

眼瞅著見棄於皇帝和四皇子,是沒有個翻身的機會了。現在看著還算好看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在等死了而已。原來門第還差不多的,誰家傻到要把女兒嫁進去受罪。

按下賈家那一攤子事兒不提,卻說其他幾家。薛蟠已經說了親,竟就是那李凡的姐姐。聽說年紀雖然隻稍微長了姚珊幾歲,但卻是個十分穩重的性子。看著也並不是多絕色的美人兒,竟將那薛大傻子整治的服服帖帖的,還不知道怎地查到了香菱的身世,將她放了歸家,又替她尋了一門親事,奉養她老娘。

對李氏這兒媳婦,薛姨媽滿意得不行了。而寶釵已經有孕,聽說已經封了個格格,正是得寵的時候,也到底讓薛姨媽放下了心。便是黛玉,雖然年紀還不大,也已經開始相看了起來。當然不是跟寶玉了。聽說,是林老爺給她選了個自己的得意門生。雖然不是世家出身,但身家清白不說,書也讀的甚好。現已經連中兩元,據林家老爺說,是有狀元之才的,待到明年大比之後,便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