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又升起來了。
成都又開始了她美麗而悠閑的一天。
大街上車流如織,人流如河;酒樓飯肆中,飄散出川菜濃烈的香味;公園綠蔭下,茶樓會所裏,到處回響著熟悉可親、非常著名的“成都之聲”……“劈裏啪啦”的麻將聲。
史漢秋站在窗前,遙望天空,思緒萬千。
“張局長用活生生的事實證明了我的學術結論並非異端邪說,他為我提供了不容置疑的實證依據。”他為自己還稱呼那個遠去的“蔓麗人”為“張局長”而感到好笑。“不過,我確實非常想念他,還稱呼他張局長,確是情之所至。”他的眼圈有點發紅。
“張局長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呢?難道,我的使命竟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他為我證明了我的奇思異想?”他仍然沒有走出那夢幻般的事件。
“唧唧唧……”史漢秋的筆記本電腦突然發出幾聲輕盈的歡叫聲……這是提示有收到的電子郵件還沒有閱讀。
史漢秋打開郵件。
“史漢秋所長:
我走了。
其實,我早就該走了。隻是,為了一個人,我遲遲沒有下最後的決心。我很清楚,這是多麼荒唐地逗留。
逗留的這兩個月,使我如在夢中。既像美夢,又像惡夢,更像驚夢。現在,夢醒了,夢裏的人已經到了一個遙遠的地方。
別了,這熟悉的地方;別了,我熟悉的人們;別了,你,史漢秋所長。
從此,我平靜了。
讓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你說:
史漢秋長歎一聲,起身離桌,悵然不已。
正在這時,電腦中又傳來一陣清脆的鳴叫……
“唧唧唧……”
他扭頭一看,又一封電子郵件在屏幕上閃動。
他極不情願地坐下……電郵幹擾了他纏綿的思緒。
他點下鼠標。
“發件人:一串亂碼。”
史漢秋感到很奇怪。
他瞪大眼睛,打開郵件。
“漢秋:我是張新宇。我很想念你。你的研究是有實證依據的。另:葉琬已到達蔓麗。SG……斯琳伽德。”
成都雙流國際機場。
纏綿的歌曲飄蕩在候機大廳。
雨霏霏慢慢從座椅上站起來。她環顧了一下大廳,好像在眾多陌生的麵孔中尋找什麼。終於,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手提黑色的“路易威登”,緩緩地向登機甬道走去。薄如蟬翼的白色披肩向後徐徐飄拂。《渡口》的離愁別緒在她身邊回旋……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直到思念從此生根。
畫麵從此停頓。
熱淚在心中。
彙成河流……彙成河流……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是那樣萬般無奈的凝視。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
而明日……明日……
又各天涯又各天涯……
在歌聲中,雨霏霏坐進“空中客車”A380豪華商務艙內。
不一會,宏偉的機身開始緩緩移動。
雨霏霏閉上了眼睛。
飛機漸漸加速向前行駛。
雨霏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向後傾斜。
A380直衝雲霄!
雨霏霏心跳加快,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渡口》的旋律似乎還在耳畔回響。
餘音未了,飛機已躍入萬米高空平穩地飛行。
她拉開舷窗遮光板。
機艙外,厚厚的白雲在機翼下從容地翻卷;機翼上方,太陽的光芒令人眩暈。
她把視線轉向深藍深黑的天空。
天空是如此純淨,又是如此神秘,如此讓人顫栗!她看見了一個完美男人俊朗的臉龐出現在宇宙的天幕上,正向她散發出不可抗拒的微笑……
她再次緩慢地閉上眼睛,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