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心裏一個又一個疙瘩打結成了個完全解不開的四口:就是他闖了龍宮,就是他打敗了淅,就是他威脅我!居然還說想跟我見麵。
黃衫少女眉頭打結,終於意識到此刻不把事情全盤托出,淅和紅袍少年不會幫她尋找綈綰。
“等等……哎呀我說我說。其實……其實我跟小卓也沒什麼,就是……就是綰姐,對,綰姐跟小卓特別親近……”她為了著重強調“特別”二字,音調拐了彎兒,瞧見她緊要關頭還閃爍其詞,淅和紅袍少年心領神會,拔腿就走。
“喂喂,別走別走,我說還不行嗎!奉卓跟我們是同一類人,同伴有難怎能不幫。”她腳一跺,不知從哪兒擠出這麼句似是而非的話。
難道我要反駁麼?更正說奉卓不是天魔族,不是同伴,唯一相信琥兒和綈綰的原因,是能打開天魔族聖王親筆書寫的赦免帖?
說出來我自己都不相信。
這句誤導性極強,本質上沒什麼大錯的話,讓我們四人回味了良久。
拋開帖子這一層,淅大致明白了。他目光複雜地看著我,似乎在回憶著某些事情,緩慢道:“原來如此。”
我低頭盯著腳尖,心裏暗道,才不是咧。
紅袍少年自然莫名其妙,琥兒這句打啞謎對他來說什麼有用信息都沒有給出來,不過他也不追究,語調的爽朗仿佛在暗示他才是那個洞察一切的人:“原來如此。”
我無語望天。
“好啦,我說都說了,一起找綰姐去,可不準半途開溜!”琥兒晃了晃繡花刀,把請求的語句硬生生說成威脅。
“哼。”血鱗人暗守懶得計較,沿著門廊追尋血跡到外麵。
紅袍少年故意慢走一步,與我並肩而行的那一秒鍾,他似笑非笑,跟那夜在池邊揪住我時一樣,神情和言辭讓人琢磨不透:“這世界上的龍還真多。”
“……啊?”
“不是‘同伴’麼,你不是龍女麼?”
“……”
“我很奇怪,既然是龍為什麼叫‘白虎’?她爹娘是龍虎配?”
“……”
他還真是愛一本正經捉弄我。
尋找綈綰比我們預想的要簡單,她就在小街盡頭槐樹林,昏沉沉靠著粗壯的樹幹不省人事,她的衣裙上同樣沾滿了血,可能是幫浮萍接生時候弄上去的。
焦急又毛躁的琥兒這才稍鬆了口氣,綰姐綰姐叫個不停,毫無血色的女子總算回過來一口氣,瞧她那單薄脆弱的模樣,一陣風都能吹散架。
“是琥兒麼?千麵神教把孩子抓走當做火奠日祭禮,他那麼小,浮萍生下他就撒手人寰,孩子在我懷裏氣息微弱得像隻小鳥……要去救他啊,明天晚上……就會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