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實知道善嬰必定還有所隱瞞,但善嬰此刻的坦誠已然是一種求和與妥協,葉家莊依舊奉光塵、善嬰和月落為座上賓,葉家莊似乎回到了過去的安寧。
月落將養了幾日,身體總算好些了,光塵與善嬰心中才輕快了些。
光塵經過幾日的情緒沉澱,腦子終於清明,眼下最蹊蹺的莫過於母親的死。
母親到底死於誰之手,這世上大概隻有南星嬤嬤知曉真相。光塵每每想起母親,心中的悲痛便增上一分,他忘不了親眼所見母親的慘狀,發誓必要手刃弑母仇人。
三人之中隻有月落當時身在西界,月落自然成了光塵調查母親之死最首要的信息來源。
光塵問起母親死前有何異常,月落泣不成聲,一味搖頭,說自己應該去服侍靈後左右,不該一直躲在宗淵殿,等得知靈後的死訊時,一切都晚了。
待在宗淵殿是光塵囑咐月落的,他怕月落現了真身衝撞母親,沒想到此時卻掣肘他查知真相。
月落與光塵同宿一室,知道他夜不能眠,常常半夜起身,月落偷偷看他立在門口,月光潑灑進來,他就像一尊雕塑動也不動,偶爾望月興歎。
那些午夜的歎息細細碎碎,被月落捕捉到了,她不禁害怕起來,害怕終有一天,她的謊言會被光塵戳破。
月落並不是一直都躲在宗淵殿,靈後死時,她沒有親眼見到,但她隱約猜到了。
月落知道自己有時會失去意識,等到意識重新回來,她就像丟掉了一些東西一樣。炅然說,每個人都應該像她這樣不斷地丟棄,然後才有資格不斷地得到,所以,她對自己的這種行為一直沒有上心,直到她滿身血汙地在宗淵殿醒來。
那一刻,月落驚慌失措,她知道自己又丟掉了一些東西,同時得到了一些可怕的東西。月落手忙腳亂地將自己收拾幹淨,清除掉所有血汙,然後她就聽到了靈後的死訊。
有一句話,月落一直沒有問自己,她也不敢去想,但在光塵身邊這幾日,她內心的煎熬不減反增,她開始問自己,是誰殺了靈後,是我嗎?
光塵同善嬰常聚在一起低語,月落開始主動避開他們,到晚上不得不與光塵同處一室,月落便用沉默將自己包裹起來,好在光塵本話也不多,他若是提起什麼話題,月落隻需附和幾句。
光塵說很羨慕葉家莊兄弟姊妹那樣多,本希望母親能給他生個弟弟或者妹妹,沒成想如今連母親都不在了。
“葉家莊似乎隻有那位葉少爺一個兒子,其餘的都是女兒。”
月落想起那位將自己射傷的葉少爺,竟覺得他與先前的光塵有些許相像,眼中最高大的便是自己的父親,意氣風發,等待成長為新的統治者。
“葉家莊的確隻有葉展這一個兒子,他就是下一任葉家莊的當家人。葉展是葉夫人嫡出,與他一母同胞的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妹妹就是那天見的葉沅。剩下的那些姑娘都是庶出。”
“那你還羨慕他們家姊妹多嗎?”
“我父親絕不會納妾室,他此生隻愛過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