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殿觥籌(1 / 2)

“他們之所以建議宙斯這樣做,

是為了不讓別的神靈代替宙斯取得永生神靈中的王位;

因為墨提斯注定會生下幾個絕頂聰明的孩子,

第一個就是明眸少女特裏托革尼亞(雅典娜的別名),

她在力量和智慧兩方麵都與她的父王相等。”

——(古希臘)赫西俄德《神譜》

“最先產生的確實是卡俄斯(混沌),其次便產生該亞——寬胸的大地,……”

——(古希臘)赫西俄德《神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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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黎明女神厄俄斯用她有著玫紅色指甲的美麗手指拉開天門的時候,每天的第一縷曙光首先照耀到聖山的頂峰——斯泰法尼峰上。雲海之上有著巍峨輝煌的宮殿,眾神們在這個時候從一條條高大的柱廊走向中心那座最為富麗堂皇的建築,無所不能的眾神之王宙斯正在金色的王座上等著他們。

一個女子匆匆地穿過回廊。她微卷的長發直垂腰際,斯巴達式亞麻長裙上的褶皺隨著步子蕩漾出水波的弧度,那凸出的紋理似乎也生動起來。她肩上的羊皮鬥篷沾染了水霧和灰塵,那顯然是長途跋涉的結果。即便如此,她一雙銀灰色的眼眸也恍如明亮的晨星。

拐彎處站立的侍女看見來人莫不低眉斂目,恭敬地向她屈身行禮。“讚美您,神盾持有者宙斯的女兒明眸的雅典娜!”

這樣的聲音順著回廊一路向前,準確無誤地傳向主殿中諸神的耳朵。殿中金碧輝煌,每個神祗都坐在一張長長柔軟的羊毛墊子上,麵前的案幾上擺放著豐盛的酒水。案幾相對排列,宙斯和赫拉位於金座上首,其他九位主神分列兩邊。一眼看過去,宙斯右手邊的空位異常惹人注目。

“噢,雅典娜終於回來了!”用驚喜的語氣說著這句話的是剛剛到達的月光女神阿爾忒彌斯,她顧不上和身邊的孿生哥哥打個招呼,就已經從剛坐下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太陽神阿波羅眨了眨他那碧藍的眼睛,輕抬起一隻手,溫和地阻止了妹妹朝殿門奔去的舉動,“阿特,雅典娜出去那麼久,你也先讓父神看看她吧?”

阿爾忒彌斯猛地醒悟,想起雅典娜是奉宙斯之命視察神聖大地、光榮大洋之外的領土而離開奧林波斯山的。

雖然大地深處的黑暗的塔爾塔羅斯(深淵)是最不受眾神歡迎的場所,但如果身上背負著智慧無窮的父神的旨意,那無論如何都是一項令眾神羨慕的差使。尤其是巡視領土這樣一件有代表意義的事情,和見埃吉斯盾(神盾)如見父神的崇高威望,足以證明雅典娜才是宙斯心中最受重視的孩子。

阿爾忒彌斯熠熠的眼神掃過對麵,美神阿佛洛狄特絕色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目光裏卻明顯閃過不悅。她端起麵前的金杯,晶亮透澈的酒液映著天上的雲朵,借以掩飾心裏對阿佛洛狄特的不屑。

兩年前特洛伊敗亡,帕裏斯身死,海倫也回到了斯巴達國王身邊,就算美神得到了金蘋果,恐怕也沒有多大的光榮感覺吧?同時與天後與雅典娜作對,無疑是一種愚蠢的舉動;而因此心存怨恨,則是更愚蠢的事情,阿佛洛狄特僅有姿色可言,而雅典娜有著勝利、智慧、技藝女神的名號,出生之前就已經聞名遐邇。

另外,代父神巡視這樣一件重要的事情,就算戰神阿瑞斯主動請纓,以他暴躁無腦的性格,哪裏又有雅典娜來得合適?雖然阿瑞斯頂著戰神的稱號,可他是個隻有蠻力的家夥,無論是當初對提坦神(第三代天神宙斯的父輩,第一代天神烏蘭諾斯的孩子,第二代天神克洛諾斯的兄弟姐妹,非全部)的十年戰爭,還是新近的特洛伊之戰,他的表現都遠遜於雅典娜。這樣一個家夥,阿佛洛狄特居然能看上,她的眼睛裏隻注意得到男人的臉蛋和身材嗎?

想到這裏,阿爾忒彌斯看向下首,那裏坐著阿佛洛狄特的丈夫,匠神赫淮斯托斯。拐杖好好地放在一邊,灰色的鬈發往後梳起,連平常亂糟糟的胡須也打理得很整齊。今天是歡迎雅典娜歸來的宴會,平時不修邊幅的赫淮斯托斯卻如此重視,父神都沒有這個麵子,可見雅典娜在他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