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
「也可以說,這場對決是我們的宿命。」
「又是一句沉重無比的話啊……」
「我和真如花是舊識,新仇舊恨也該一並清算才行。盡管這一、兩年我們比較疏遠了,但也差不多該分個高下了。我的筆記也累積了一堆呢。」
筆記?她還寫了對付真如花的攻略法嗎?
她的眼神隱含著堅定的決心。
灰島是認真的,她是真的想和真如花決一死戰。
叮咚。
玄關的門鈴響了。緊張感都被門鈴聲給毀了……
「真如花好像來了。」
「那家夥也是認真的嗎……?」
之後,玄關傳來了真如花的聲音。
「伯母,好久不見。啊、在裏麵那間榻榻米的房間是嗎?我知道了~」
真如花,你也太沒緊張感了吧……
我用小熊的身體歎了一口氣,這時候真如花進來房間了。
她身上穿著黑色鬥篷和尖頭帽的「魔女裝扮」。
從布偶的視野來看,真如花變得超大隻。
「灰島同學家果然很大呢~。我家都沒有榻榻米說,啊、現在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你快點把大介還來!」
「啊啊、你是指他嗎?嗯、沒問題。」
灰島指著變成布偶的我。
「咦、布偶……?」
總之,我踩著小巧可愛的步伐走向真如花,這個身體實在不太好行動。
我走到微妙的距離停了下來。
為什麼呢?因為我看到了真如花的裙底風光。
從剛剛灰島的例子我就已經學到教訓了。不過顯然我的目測又失誤了,真該早點停下腳步的……
是喔,原來真如花穿粉紅的。呃、這不是重點啦。
「我的靈魂好像跑進布偶裏了……」
真如花驚訝地看著我。
可能她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吧……
「好、好、好…………」
真如花連話都說不好,她也許是想大喊「好可憐喔」之類的吧。
「好、好…………好可愛喔!」
「啥?好可愛?哇!」
真如花突然靠近我,我快看到她的內褲了!不對、這不是重點。
她一把將我抱起來,像在抱一隻貓咪一樣。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大介、你好可愛喔!簡直就是可愛交響曲!你好像一隻布偶喔!」
「呃、我現在確實是布偶沒錯啦……」
真如花用力抱緊我,我原以為真如花沒什麼胸部,想不到她還挺有料的。這或許也是我縮小以後的錯覺吧?變成布偶也不錯嘛……不對不對。
「灰島同學,多謝你囉!那我們回家吧,大介。剛剛晚餐才吃到-半,我們還有準備飯後甜點喔。老祖宗買了『冰河魔女的西伯利亞冰琪淋』呢!」
真如花抱著我準備離開房間。
「「等一下等一下!」」
我和灰島異口同聲地說道,這也太有默契了。
「你應該先叫我把他的靈魂弄回原來的身體吧!怎麼可以就這樣回去啊!」
「對啊!灰島說的沒錯!你快叫她想想辦法啊!」
在我們兩人的勸說下,終於成功阻止了真如花的腳步。
我差一點就被當成布偶帶回去了……
「灰島同學,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呢……?」
「當然是要對你複仇啊。」
「咦……?你是指什麼事情啊……?」
真如花的表情變得相當困惑,她絲毫沒有一點頭緒。
「你再裝傻的話,後果會很嚴重喔。」
「我真的不知道啊。」
真如花歪著脖子表示不解。
如我所料,她的帽子又掉下來了。
「哇哇哇哇哇!帽子!漆原家貴重的帽子掉了!」
既然怕它掉F來,就用繩子好好綁著啦!
「使魔差點就從裏麵跑出來了呢。」
裏麵果然有什麼東西,拜托千萬不要跑出來啊。
「這裏不是學校,你就別再裝蒜了。你該不會真的完全沒有印象吧?」
灰島露出驚怒交加的表情,她氣到忍無可忍了。
糟糕,這種時候真如花的天然呆隻會讓灰島更加憤怒啊。
「那、那個啊,要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我跟你道歉啦。請你原諒我……」
「原諒?你幹的好事已經多到我無法原諒了。」
灰島慢慢從房裏拿出某本書。
那是一本年代久遠的皮革書,很像一本魔術書。
難道她現在要詠唱咒語嗎!
「喂、拜托你先把情說清楚再攻擊啦!」
不然真如花怎麼會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啊?
「——我借真如花的漫畫,她都沒有還我。」
咦?這個咒語也太寫實了吧?不對不對,這不是咒語吧。
「——我借真如花買果汁的錢,她也沒有還我。
——真如花把我的書架撞倒,書本散落一地,她連一句道歉都沒有,還說『啊、書架倒了耶~』。
——她趁我出門不在的時候來到家裏,還吃了我的冰淇淋(巧克力口味)。
——她在榻榻米上打翻果汁,小熊布偶也被果汁弄髒了。
——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真如花跑太慢害我們沒趕上電車。結果我超過門禁,被家人狠狠罵了
一頓。
——搭乘客滿的電車時,我的腳一直被她踩到。
——我借給她CD
,拿回來的時候CD的外殼都破了。
——我借給她文庫本,封麵也被弄皺了。
——我借給她文庫本,書頁之間還有餅幹屑。
——我借給她文庫本,書腰被她弄不見了。對我來說書腰也很重要。
——我借給她文庫本,她擅自把書腰上的抽獎券剪下來。」
灰島對文庫本的執念特別深啊……
「我了解你對真如花的怨恨了,可是你也寫得太多了吧!」
而且幾乎都是一些鼻屎大的小事情。
「這還隻是第八集呢。」
「不要記載這麼多雞毛蒜皮的小事啦!還寫了八集咧!」
「其實不隻這些喔,本傳總共十二集,再加兩部外傳共有十四集。」
「原來你說累積了不少筆記,是這麼回事啊!」
「嗯,我打算在累積到十五集以前做個了結,我絕對不原諒真如花!」
在學校大家以為灰島是一個很冷靜的人,實際上完全不是這樣子。
倒不如說,她的個性超陰沉的。
「嗯~,你說的這些我沒有印象耶……」
陷入沉思的真如花用食指抵住下巴。
「呃、真如花,沒有人要你全部記得啦,不過你好歹也要有點印象吧。還有啊,要好好善待別人借你的東西,不可以隨便剪下人家的抽獎券啦。」
「總之真的很對不起!」
真如花對灰島低頭致歉。
尖頭帽又從頭上掉了下來。
「哇哇哇哇哇哇!我的帽子!世上屈指可數的名牌尖頭帽!」
拜托你別再戴帽子了啦。
「你現在才道歉已經太晚了!做錯事以後沒在三十分鍾內道歉統統不算數!」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灰島的積怨很符合這種寫照。
「來
,小熊,過來我這裏。」
灰島對我招招手,要我過去她那裏。
「小熊?你是說我嗎?我才不要,你一定會抓我做人質,我要趕快跑!」
——可惜小熊的腳太短了,逃跑的步伐異常緩慢。
這時我的視線仿佛突然從一樓上升到三樓!
「哇啊!怎麼搞的!」
「我隻是把你抱起來而已。」
灰島將我一把抓住抱在懷裏……
「真如花,他是你的青梅竹馬對吧?」
「對啊,我以前常常和大介一起玩喔!我們還玩過醫生和病人的遊戲呢!」
「噗!」
我聽了當場岔氣,原來布偶也會岔氣啊。
「你們果然是這種關係啊……還玩那種禁忌的桃色遊戲……」
「你誤會了!我可不記得自已做過那種事!真如花你也不要亂講啦!」
「咦?我們不是玩過眼科醫生的遊戲嗎?就是戴眼鏡測量視力,然後比出左邊或右邊的遊戲啊。」
「她講的不是眼科醫生的遊戲啦!」
「兩個不一樣嗎?」
「不要問我!」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醫生遊戲不就是那樣嗎?呐、告訴我什麼是醫生遊戲啦、快點教我嘛!」
(看似)天真浪漫的美少女央求我「教人家醫生遊戲嘛、快教人家嘛」。
我如果回答「好啊、我教你」保證會被抓去關。
不管怎麼說,真如花的天然呆實在太嚴重了……
她究竟是受了怎樣的教育,才會變成這樣啊?
「反正,鬆森章介的本體是你的青梅竹馬,我隻要知道這點就夠了。我才不把他還給你呢~,除非你原地轉三圈背誦出所有的日本憲法~。」
灰島將我抱在胸前。
她還對真如花吐舌頭做鬼臉。
這家夥的精神年齡也沒比真如花高多少啊……
不過,她的身體倒是成長得不錯……胸部幾乎貼在我的身上……糟糕,假如我變成小熊的身體還會感到興奮,那麼我身為人類的尊嚴將蕩然無存啊。冷靜一點……
「不要這麼壞心啦!快點把大介還我!」
「我才不要,你又沒把漫畫還我。」
原來我的價值和漫畫-樣啊……
但是,這樣代表事情尚有轉圜的餘地。
「真如花,你現在馬上回去把借來的漫畫還給她!」
「呃呃、你說的漫畫是指『零錢物語』嗎?」
怎麼會有這麼俗氣的標題啊……
「還有『納豆小宇宙』。」
為什麼她們都看這種賣相不佳的漫畫啊……
「啊……『零錢物語』被爸爸帶去法國了耶……」
靠!真如花的老爹,拜托你不要把那種東西帶去法國好嗎!
「那麼,交涉破裂了。」
灰島陰狠一笑。
「對不起。」
真如花又一次低頭致歉。
現在真如花能做的也隻有道歉了。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我也沒辦法。
真如花一弩腰,頭上的帽子差點掉下來。
「哇哇哇!帽子啊!暗黑魔法使最重要的帽子啊!」
「你嘛幫幫忙I.有點緊張感好不好啊!」
由於真如花的舉止失當,使得「謝罪」這張王牌的演出效果變得很沒有誠意……
「你這麼想要回青梅竹馬是嗎?」
灰島露出了挑釁的笑容。
在目前的情況下,灰島擁有絕對的優勢。
「嗯、拜托你,灰島同學!嗯嗯……拜托你、緣!」
真如花開口喊出灰島的名字。
對吼,這兩個人原本也是青梅竹馬嘛。
然而真如花不管在學校或眼下的場合都稱呼她「灰島同學」。
「我說過了,不準你這樣稱呼我。」
灰島嘴角輕揚。
「我半年前就說過了——在你發現自己的過錯以前,不準你稱呼我的名字。」
「灰島,你真的很小心眼耶……」
「你給我閉嘴。」
灰島的聲音非常冷淡。拜托你不要對小熊布偶釋放殺氣好嗎……
「緣、對不起!不過,我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給你添什麼麻煩了,我會好好道歉的……請讓我再次稱呼你的名字吧。」
真如花以誠懇的眼神傾訴。
「對不起!緣!」
「可是……若不是我告訴你,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反正你以後肯定會再犯同樣的錯……」
灰島最後有些尷尬地支吾其詞。
那不是真心憎恨一個人的表情。依照灰島的個性來推測,她隻是沒辦法老實說「這次我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