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巍峨,眾鳥高掠。
一個小小的涼棚內,四張桌子,三張桌子都坐滿了人,唯有一張桌子上孤零零的坐著一個年輕人,那人一身青衫,叫了一壺茶,垂著目,不動聲色的細細啜飲著杯中茶,手邊放著一柄顏色深沉的古劍。
“唉,聽說了嗎?昨天程家四公子去了。”鄰桌的幾個漢子叫了幾碟小菜,就著清茶,大聲談論了起來。
“聽說了,聽說了,死狀和前兩位公子一模一樣,雙目暴突,臉色發紫,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人應答,滿臉痛惜的表情,“可憐年紀輕輕的。”
“也不知道這程家造了什麼孽,招來老天爺的報應。”
“胡說,程大老爺一直以來都是我們遊仙鎮遠近聞名的大善人,怎麼可能是報應,王虎,程大老爺生前可沒少接濟你,你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另一人怒道。
“是啊,程大老爺每年都施善發糧,五年前鬧饑荒要不是程家我們早餓死了。”第一個人說道。
“程家真是可憐啊,四個公子,如今隻剩下二公子了,還是惡疾纏身,聽說前幾天程大小姐出嫁,花轎到了新郎官家門口,可是人家不讓進,突然就悔婚了,程大小姐又哭又鬧,那家人愣是連門都沒開一次,一個姑娘家的被人這樣拒婚,家裏又出了這樣的事,以後在這遊仙鎮可怎麼呆下去……”名叫王虎的人道。
遊仙鎮是一個古老的小鎮,因出了一名仙人而得名,雖是一個小鎮,卻因為位於交通要塞,故而也算繁華。程家是遊仙鎮的首富,程福年更是遊仙鎮出了名的大善人,每年開倉放糧,頗得百姓的愛戴。程福年一生娶妾無數,卻隻得了四子一女。三年前程福年病故,其最新納的小妾初荷殉情而亡,一時間傳為鎮上美談。
“其實這事也不能怪陸家,程家出了那樣的事,誰還敢把程大小姐娶回來啊。”
“唉,要我看,那程二公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是啊,照這樣下去,程家遲早會家毀人亡。”
“或許是什麼病吧?”
“什麼什麼病?大夫都診斷不出來,好好的一個人突然間就瘋了,你說這事奇不奇怪啊?”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連送茶的小二都忍不住來湊個熱鬧,唯獨鄰桌的年輕人始終垂著目,靜靜飲著杯中茶,仿佛自己隻是個透明人。
忽然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接著便見一群人馬從林子那邊趕來,為首的一人滿臉虯髯,刀疤遍布。
茶客們臉色劇變,頓時慌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是虎頭山的那夥強盜,大家快跑。”
“一個都不許走!”那領頭的刀疤臉一聲怒喝,踢著馬擋在眾人麵前,手中大刀揮舞,“誰敢跑一步,老子立刻就要了他的狗命。”接著一群山賊蜂擁而上,持刀而立,將小小的涼棚團團圍住。
刀疤臉下了馬,走到林子前,道:“兄弟們,還不快點。”
車輪軲轆碾過,接著林子中走出了一隊車輛,車子上皆是用繩索捆綁著的大箱子,估計是這群山賊剛剛打劫來的贓物。車隊後跟著的是輛馬車,珠簾垂掛,四角係著金玲。
刀疤臉走到馬車麵前,恭敬的拱手作揖,道:“姑娘,前麵有一個涼棚,可暫時讓老爺子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