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從裏間走了出來,微笑著從我手裏抽走了身份證開始辦理入住登記。
我低著頭,雙手就放在麵前的桌麵上,已經有種緊張得不會動的感覺了。但是就算我低著頭,我也能感覺到他在看著我。他知不知道我就是優璿?他是不是聽他奶奶說我在這裏實習才找來的?他為什麼會在我夢裏出現?為什麼會在鏡子裏看到他?難道這是我們心靈感應?因為他要來了,我能感應到他,才會夢到他,才會在鏡子裏見到他。
去你媽的心靈感應!我忍不住在心裏罵出了一句髒話來!我本來還以為,他一輩子不會出現呢,怎麼一下就冒出來了呢?
我僵著想著那一大堆問題的時候,大姐已經辦好手續,把身份證和房卡交給了他。他也沒說什麼,拿著房卡就朝著電梯走去。
大姐湊近我低聲說道:“這人真奇怪,一個人,這天都亮了還來開房。還是本市的。怎麼不回家住?這種時候還帶著墨鏡,不會是眼睛……”
我一下就捂住了大姐的嘴巴,急著朝宗晟那邊看去。他就站在電梯前,側著頭,看著我。
也就那麼一兩秒,我趕緊別開眼,對大姐說:“別說了,別說了。”我想到了他的眼睛,那芝麻大點的血色瞳仁。他的墨鏡下,到底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呢?他可是鬼胎呢。說不定真的就是那種血色的瞳孔!
大姐壓下我的手:“你幹嘛?臉都青了。你也是的,怎麼見到個帥客人就花癡得不會動了呢?找機會,就說幫他辦會員卡,問他要手機號。”
我不敢去想,他要是下次看到我,會怎麼樣。就像鏡子裏的那樣抱著我,還是……脫光的……那眼睛……
在我混亂的情況下,我跟大姐說道:“大姐,我肚子疼,姨媽疼。我先回去休息了。還有一個小時交班,麻煩你了。”
說話的同時,我已經拿著包,匆匆往外走了。大姐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著我都已經走了,也就這麼算了。
出了酒店,我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回到學校在酒店後麵給我們十幾個實習生租的宿舍。
宿舍離酒店很近,就五分鍾的路。我回到宿舍,什麼也不管,直接上床就睡。還隱約聽到了早班的小美說道:“優璿,怎麼就回來了?衣服都不換就睡了?”我也隻是聽到她的聲音,我是用被子蓋住了頭,一條縫隙都不留。
我緊緊閉著眼睛,對自己說道:“睡覺,睡覺,什麼都別想。晟晟天亮就會退房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誰。”我這純屬就是自我安慰。
越害怕,越睡不著,我蒙著被子有種要哭的感覺。外麵同學起床洗漱的聲音越來越大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迷迷糊糊的,就感覺自己在做夢。我知道我是在做夢,肯定是在做夢。我夢到了一個很古怪的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臉,隻看到帶著血跡的嘴唇,咬著一根紅線。手裏還端著一碗血,對我說:“喝下去吧,喝下去吧。不喝下去,你就要死。”
他一點點逼近我,在無邊的黑暗中,我一步步後退。本來就是黑暗,卻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一個死角。我的身後和左右兩邊都是冰冷的看不到的牆。牆上有種濕淋淋的感覺,有些粘,直覺著那牆上全是血。隻是在黑暗中我看不到那些血罷了。
男人又逼近了我,那咬著紅線,帶著血的嘴,邪笑著說:“喝下去吧。隻有喝下去,你才能活下來。”
我想要掙紮,想要喊叫,可是卻一點也喊不出來,也動不了,隻能看著他捏開了我的嘴,把那碗端到我嘴邊。
我在心裏大聲喊著:“我不要喝,我寧願死也不喝。”可是現在事情好像已經不由我控製了。我還是看不清他的臉,那張帶著血咬著紅線的嘴卻看清楚了。
我是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手機就收在我製服上衣的口袋裏,一樣是在被子裏,那聲音聽著挺大的。而且還是開了震動,直接就打在我肚子上。我睜開了眼睛,大口喘氣著,掀開了被子。我不知道我要的再睡一會,會不會被憋死在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