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飛鳳潛龍(1 / 3)

一隻翱翔雲天的雄鷹俯視著莽莽蒼蒼的青龍山,為自己擁有如此博大的地盤而感到誌得意滿。這時,一隻猛虎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斜了雄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飛得再高你也是個鳥,老子才是山中之王!”在此時,一群猴子發現了一片碩果累累的林子,紛紛躍上樹枝搶得不可開交,那與眾不同的臀部與綠葉交相輝映。與此同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從半山腰的一座木屋裏傳出來,宣告了一個新生命的誕生。屋外樹上的一窩小喜鵲好奇地望著窗內,奇怪這小家夥竟然不是從蛋裏孵出來的。

新生兒的父親是青龍山的獵戶石大勇。小家夥的到來令石大勇興奮得手舞足蹈,絞盡腦汁為他取了一個涵義深遠的名字:“石蛋”,希望兒子像山澗邊的石蛋蛋兒一樣既堅硬又圓滑。石大勇愛極了兒子,決定三天不殺生。由此,青龍山的飛禽走獸蒙了小東西的恩,螞蚱多啃了三株青草,野雞多啄了三隻螞蚱,老虎多叼了三隻野雞,老鼠多偷了三斤糧食,蛇多吞了三隻老鼠,鷹多叼了三條蛇……

糟糕的是妻子何氏不出奶,著實令石大勇犯了難。幸好家中圈養著奶羊、奶牛,便以羊奶牛奶哺乳小石蛋。小家夥喝得挺歡。

這一日,三天期滿,石大勇上山打獵。正把箭頭瞄準一隻野兔,半空中猛地傳來一聲淒厲的鳥鳴,嚇跑了膽小的兔子。石大勇一向認為打多少獵物是上天的安排,可以供一家子糊口就行,從不強求多打殺獵物,更不會肆意虐殺動物。所以,兔子跑了,他也沒生氣,隻是這鳥叫從未聽過,抬頭望去,不由一呆,但見一隻披著七彩羽毛的大鳥歪歪斜斜地飛了過去,那形態竟像傳說中的鳳凰。

石大勇好奇心起,在叢林間隨著大鳥飛去的方向追了上去。眼見那大鳥落向龍頭峰,滑翔進了一個石洞。石大勇多年奔走於山間,對於攀爬自是不在話下,且對青龍山諸峰地形了若指掌。當下尋了一條捷徑,攀上了龍頭峰,躲在一方巨石後麵向石洞偷窺。

剛飛落的大鳥已經昏倒在地,身上受了傷,血汩汩地往外流。旁邊赫然另有一頭大鳥圍著它打轉,不時發出焦急的鳴叫,似乎想喚醒昏迷的同伴。

石大勇凝神瞧去,覺得這兩頭大鳥像一對夫妻,躺在地上的是雄鳥,另一隻為雌鳥。再看去,那雄鳥受的傷竟像是劍傷,爪子裏還緊緊抓著一塊玉佩,似是與什麼人搏鬥中抓下來的。石大勇驚疑不已:“大鳥飛得那麼高,何人會以劍傷到它?”

雌鳥彷徨無計,忽然展翅飛了出去,片刻返回,將嘴對著雄鳥的嘴,微微張開,落下一道細細的水流,剛才竟是去為夫君取水。石大勇不由得感動。可是雄鳥依然昏迷不醒,傷口仍在流血。雌鳥再次飛了出去。

石大勇動了惻隱之心。長年累月的打獵生涯使他對療傷極具經驗。他迅速找了幾樣藥草,放嘴裏嚼爛了,進入石洞給雄鳥敷上,血立即止住了。

這次雌鳥竟然久久未回。石大勇一瞥眼,見一個用柔軟幹草鋪成的窩裏有五枚奇異的大蛋,分別是紅、橙、黃、綠、青五色。

石大勇立刻想起了出生不久的寶貝兒子,整天隻能喝牛羊奶,如果有鳥蛋給他吃吃那該多好。又想反正鳥兒每年都生很多蛋,沒有了可以再生,當即不客氣地全取了,小心翼翼揣在懷裏。

那雄鳥敷藥以後止了痛,似乎甚感舒坦,爪子漸漸鬆開,那塊玉佩落到地上,石大勇心想這物鳥兒留著也沒用,便也取了,循原路下了山。途中遠遠望見雌鳥飛回,看到它銜了一枚紅彤彤的果子,暗想:“此鳥極具靈性,它花這麼長時間采來的果子,恐怕不一般,或許能助雄鳥恢複元氣,加上我敷的藥,雄鳥傷勢應該無礙。”

回到家裏,石大勇將鳥蛋打破,一天一枚,喂兒子吃了。小東西吃得津津有味。

春去冬來,接著雪花變鮮花,小家夥一周歲了,最喜歡小動物,見到小貓小狗就歡喜得又蹦又跳。

與牛羊為伍,伴貓狗嬉戲,轉眼,石蛋十歲了,長得比硬邦邦的石蛋蛋兒還壯實,即便數九寒天,也隻穿單衣草鞋,父母怕凍壞他給他穿多了反而嫌熱。

遺憾的是這孩子樸實敦厚,遠沒有達到石蛋蛋兒那圓滑的境界。這還是其次,最令石大勇頭痛和無奈的是,可能由於喝羊奶牛奶長大的緣故,石蛋心性善良,不願殺生,石大勇打獵的絕活傳不下去,後悔當初沒給他找虎奶狼奶哺乳。

這孩子最討人喜歡的地方就是愛笑,雖然笑起來的樣子傻傻的,但對石大勇夫婦來說,一見到兒子的傻笑,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石蛋不願學打獵,一向樂天知命的石大勇開始為兒子的前途犯愁了。還是妻子何氏想得開,半是勸慰半是責怪地說:“難道你想讓他像你一樣做一輩子獵戶?他不愛打獵,正好送他去學堂,說不定將來能考上狀元。”

石大勇不相信傻乎乎的兒子能中狀元,但考個榜眼、探花倒是有可能的,送他去讀聖賢書的確是個好出路,可是他還是緊皺眉頭:“上學要交錢的,咱們家哪來的錢呀?”

何氏笑了:“你放心,我早打聽過了,山下伏虎村私塾的老先生為人很好,窮人家孩子上學連錢都不收。他好喝酒,你經常打點獵物給他做下酒肴,他一定會收下咱兒子。”

就這樣,石蛋進了私塾,成了老先生司徒文博的學生,與十來個年齡仿佛的孩童一起讀書、玩耍。